概因二人先前已经有过一次接吻的经验,所以这回谁也没有多扭捏,说亲便立刻亲到了一起。
和自己亲吻这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想不到有朝一日也能变得这么理所当然,见怪不怪。
唯一不同的只有应帙这次是仰首的姿势,而由遂徊倾身主导,柔韧温凉的嘴唇相贴,舌尖暗示性地在抿紧的唇缝间舔了一下,应帙会意地启唇,让遂徊入侵进来。
吻到中途,应帙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揽住遂徊的腰,但奇怪的是,他在对方腰间摸到了另一只手,应帙疑惑地错开唇往下瞥一眼,就见遂徊竟然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侧腰,而且是五指张开,很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腰。
应帙疑惑,“你这是什么姿势?”
“……”遂徊收回了手,舔舔嘴唇,顾左右而言他,“不亲了吗?”
应帙想了想,牵着遂徊去往书房,把人按到座椅上,“稳妥起见,最好还是全部场景都还原。”
说罢,他单手抬起遂徊的下巴,闭上眼,俯身再次吻了下去。
这个吻亲得就非常学术,必须复刻昨日的那个吻,连呼吸切换的时间点都必须循着记忆中的来,但应帙犹不满足:“你昨天没勾我舌头,也没咬我下唇。”
“……这些细节,就不用深究了吧?”遂徊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嗓音沙哑,眼角微红,身体崩得很紧,“怎么可能亲得一模一样。”
“那万一缺的就是这点细节呢?”应帙不啻以最严苛的角度猜测交换身体的方式,“譬如亲吻的秒数,角度,姿势,换了几次气等等。”
“那,”遂徊语塞了两秒,接着笃定地说,“那就多尝试,多总结,总能找到规律的。”
“……”应帙点了点头。
为求保险,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要求遂徊认真回忆昨晚他们二人的接吻细节,从一开始两人的交谈,到接吻中途都做了什么动作,整理成笔记,标序号划重点,条分缕析。
说实话,虽然一本正经地下达了任务,但真到开始执行的时候,应帙才觉得这件事简直过分的羞耻了。
写下接吻的过程,并且逐条分析交换意见,到底是怎样的两个人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行径?
……这要是让耿际舟知道了,那他以后就不用再做人了,肯定会被误以为是性癖超乎常人的变态。
内心崩溃结束,应帙开始正视残酷的现实,认真回忆……
他记得昨晚遂徊有舔舐他的上颚,之所以记得很清楚,是因为这个行为有点超出‘通过接吻建立精神链接’的目的,反而更像是情人之间表达爱意才会有的吻。
另一个原因就是,遂徊舔的那下确实让他很舒服,小腹发热,有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所以这一点也要写下来吗?这也会是必要条件吗?
应帙笔尖颤了颤,墨水晕开,在纸上留下一条弯曲脏污的线条。
遂徊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纠结的原因倒是不同,应帙苦恼于记忆力太好,不管是过程还是两个人的反应都分毫毕现,而遂徊则苦恼于:“我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好像被人剪切过,只记得你亲了下来,再然后就是你推开我的画面……”
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应帙眯起眼睛,这段经历对遂徊来说这么痛苦吗?身体都自发的为了保护大脑删除了这段回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应帙也顺势放下笔,“大概率只需要接吻就够了,亲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那还亲吗?”遂徊问。
“……”应帙斟酌再三,“以防万一,再亲一次吧。”
遂徊微微一笑,侧身吻在应帙嘴角,又用手扶住他的脸颊,侧过头深深地吻了上去。
……
因为中午进行过精神梳理,再加上晚上亲了好几次,应帙的精神域是从未有过的健康舒适,就是身上比较凄惨,洗澡的时候他才发现身上都是伤口和淤青,不怎么痛,但看起来非常吓人。
另外就是嘴角裂了一个小口子,也不知道遂徊是不是蛇牙比较尖,总想要磨一磨,亲着亲着老是忍不住啃两下,搞得应帙嘴唇又红又肿。
至于某位属狗的哨兵本人,照例进浴室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时间久到应帙躺在床上看那些灵魂交换的电影和小说,无聊得都快睡着了。接着遂徊又听话地花了半个小时精心护理头发,而后才伴随着一阵果木香走进卧室。
应帙向来是个办事效率很高的人,昨夜想到给遂徊换张床睡,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他还是在下午回家之后果断下单。
在钱到位的情况下,床具场的师傅们一小时上门服务,仅花了半小时不到就装好了新床,附带床垫和全新的四件套,全都铺好,以供顾客倒头就睡。
睡眼惺忪之际,应帙感受到遂徊的身影在他床头停留,还放下了什么东西。应帙努力地清醒过来,侧过头,看到枕边摆放了一片橄榄绿色渐变的蛇鳞。
正是他安抚遂徊结束的时候,从地上捡起的那一枚,放在衣服口袋里,估计是遂徊方才洗澡前脱衣服的时候发现的。
“这个是你身上的鳞片。”应帙撑起身坐了起来,轻声解释,“我捡了一片。”
遂徊站在一边,盯着他认认真真地问:“你喜欢这个?”
“我觉得挺好看的。”应帙反身把床头柜的抽屉拉开,将蛇鳞放进去,蛇鳞旁边就摆放着应帙中午佩戴的羊角簪。
遂徊看起来挺高兴的,步履轻快地躺上床,关灯之后还轻声说:“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