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应帙拖拽过遂徊面前的悬浮屏,仔仔细细把这名军校生的信息从头到尾研究了一遍,愣是没从字里行间看出半点安全感,反而觉得这人全方位不如排行在前面的那几位,遂徊的眼光很成问题。
他只能尝试着从一些相对小众的癖好譬如恋丑情节入手,以此来理解遂徊想要这个人做队友的原因,“……你喜欢这样的?”
“随便说说,别当真。”遂徊连忙挥手关闭了悬浮屏,连带着消失的还有他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
应帙睡了一整个白天,现在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困,但遂徊陪他坐了一会之后却是哈欠连天。明明黑发哨兵不久之前还十分清醒地站在黑暗中,与夜色融为一体,安静等待着病床上的向导不知道什么醒来,可和应帙聊了会天之后,他便倏然困倦了起来,好似是放下什么心事,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也就睡眼朦胧。
“困了就睡,不用强撑着。”应帙说,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陪护床,让遂徊在那里休息,“我再过一会也休息了。”
遂徊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开口就又是一个呵欠,他耳尖微红,也不反驳了,走去洗手间简单洗漱,然后只简单脱了件外套,合衣在陪护床上闭上了眼睛。
没过几秒,太攀蛇从被褥里忽然钻了出来,似乎是嫌热,吐了吐蛇信,黑纽扣似的眼注视着应帙,随后在枕边盘成一个小圈,接着将脑袋埋进身体里,也跟着主人一起睡了。
应帙抬手关了顶灯,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了他的终端悬浮屏和墙角小夜灯两处浅淡的光亮。没一会,规律悠长的呼吸声便在耳畔响起,应帙瞥了眼遂徊的睡颜,又转头继续专心分析着名单上的数据,一边看一边随手备注电子记录。
半轮弦月在明亮的窗棂外俯首,洒下如水色般的浅蓝色月辉,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而和谐。
临关闭终端之前,应帙眼角余光忽然瞧见了搁在床头柜上的铝药盒。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粗糙的盒子,没有使用说明书,外包装上是一串应帙看不懂的外文,怎么看怎么像赤脚医生制造的三无伪劣土方子,再拿狗屁不通的外语装高级舶来品。
应帙侧身伸手取过药盒,仔细看过上面的单词,去星网上搜了一遍,没搜到类似的东西。这个答案无疑再次印证了应帙的第一印象,但他想了想,还是把东西认真摆放好。
然后等到隔日一早虞旌医生来查房,他趁着遂徊外出买早饭的时间,将这只药盒递了过去,问:“这个药,虞医生你认识是什么吗?我可以吃吗?”
虞旌疑惑地嗯了一声,接过药盒看了几眼:“这个……你哪来的?”
“遂徊拿来的,”应帙如实回答,“说是他老家的城主给的。”
“城主,好古老的称谓,仿佛回到了上世纪。”虞旌笑了起来,他打开药盒倒出一片,在鼻尖底下嗅了嗅,倏然笑容又变得有几分意味深长,“可以吃,非常好的补品,一天一片,含服……想不到一个偏远山区的城主能有这么好的东西,我都不舍得还你了。”
如果这是应帙自己的东西,不管虞旌最后这句话是暗示还是随口一说,他都一定会顺势把这瓶药送给对方,记个人情,但关键就在于这瓶药是遂徊送给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虞旌说话的时候,应帙脑海中倏然涌现昨晚遂徊给他送药的画面,哨兵神色紧张、小心翼翼,又格外的认真,仿佛病床上躺着的是什么精致易碎的瓷器,需要格外悉心照顾。
所以应帙抿唇保持沉默,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虞旌的话。
不过虞医生也确实没有任何贪墨的意思,仅仅是留下了掌心的那一片药,放在密封小药袋里,随后便将铝制药盒还给了应帙。
遂徊端着早餐回到病房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应帙一人。向导的一头银色长发睡得有些杂乱,坐靠在床头,慢条斯理地从药盒里倒出一片药,放在舌下含着。
见到他的动作,遂徊有些惊讶地诶了一声,应帙抬头注意到他的反应,有些好笑:“怎么,又不给吃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遂徊在床头柜上放下餐盒,“本来就是特地拿给你的。”
“谢谢。”应帙摇了摇药盒,“听虞医生的意思,这盒药很贵重,你就这么给我了?”
“?”遂徊露出了一个毫不知情的眼神。
应帙随口胡诹骗他:“就这一盒,价格能抵你半年饭钱。”
“??”遂徊诧异,“怎么可能?城主哪有那么贵的东西,他下雨天连伞都买不起,还抢我的鸡蛋吃。”
“……”
应帙有些好奇那名城主的身份了,看遂徊这样子,就知道城主把药给他的时候估计就和往包里塞土豆苹果一样随意,恃才放旷,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隐世的高人,充满了故事和神秘感。
两人正面对面吃着早饭,耿际舟的视频通讯突然弹了出来,终端上方的鸟脑袋投影转得都快飞出去。
“应帙,昨晚我大半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搞得我抓心挠肺的……”通讯刚一接通,耿际舟的声音比画面还要先出来,随后才是大脸映在悬浮屏中央,“你的精神体不是变异了吗?为什么我昨天看到了你的山羊精神体融合态???”
应帙、遂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