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指标满了吗◎
投资人这嗷的一嗓子太有穿刺力, 以至于周围人都下意识转头看了过来。
这位投资人本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姜觅雪更是把淡定发挥到了极致，只有郭春生, 因为其他人乍然刺过来的目光, 突然多了一种被人扯下阴暗心思的遮羞布的羞耻感。
他一瞬间怒火更胜了两分，只是对着那名投资人，他到底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按捺着情绪，不阴不阳地道：“我可没说一定要让你喝酒。”
“姜老师可不要太上纲上线了。”
郝芝人本来在附近, 和另外一名投资人交谈, 之前听到那位认识皮总的嗷一嗓子, 立刻便转回头来, 此时总算赶上了吵架的热乎现场, 压根不用姜觅雪再开口，她冷笑着就挡了上去。
“郭导这话说得倒是挺有意思, 到底是谁上纲上线啊？”
她本来就是个火爆的性子，之前郭春生仗着自己是导演，突然要求姜觅雪“加戏”的时候, 郝芝就气得不行, 只不过当时大家到底还算是合作的关系，她才忍住了没有直接和人撕破脸。
这次好容易又撞上了, 她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郝芝可不会顾忌现场人多，字字句句直接往郭春生的心窝子上戳：“好像之前戏拍着拍着，突然毁约的人不是我们家觅雪吧？”
“怎么郭导，是觉得自己不讲信誉的行为特别光荣, 所以还要特意来炫耀一圈的是吗？”
郭春生涨红了脸庞：“那还不是因为姜觅雪先在片场不听导演安排的！”
郝芝道：“那看样子, 郭导是非常赞同在违背戏约合同的前提下, 要求演员去出演一些没有必要的三俗镜头咯？”
——现在的华国、乃至全世界绝大多数地区的影视行业，导演都是片场拥有最大话语权的角色，在拍摄时提出一些过分要求实在不是一件很新鲜的事，许多演员为了不得罪人，这种时候也只能咬咬牙认下。
甚至是一些口碑热度双丰收的剧集的主演，也不乏有遭到这种近乎霸凌对待的情况。
所以其实郭春生做的这事，如果放到私下里来说，也算不上多么稀罕。
但偏偏这样的“潜规则”，放到明面上讲时，谁也不敢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没什么”。
现在在这个宴会，宾客们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托刚刚那位投资人一嗓子的福，周围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看了过来，郭春生脸涨得比先前更红，偏偏还愣是不敢把郝芝的问话给认下来。
他只能有些含糊地道：“郝小姐牙尖嘴利，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论说话，我讲不过你，但咱们做电影的，还是得拿作品和实际成绩说话。”
“说实话，《穿着婚纱的新娘》受众群体还是不广，能拉到的投资就那么点，”说到自己擅长些的领域，郭春生脸上总算找回些神气的神色，“姜老师能进军电影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但在作品的筛选辨别上，还是应该更爱惜羽毛一些才对啊。”
郝芝正要冷笑回应“这点就不需要郭导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旁边突然穿插进一声有些生硬的中文：“怎么了？”
先前那名在颁奖时坐在郭春生旁边、棕发异国面孔的rs经理也循着声音过来。
他注意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看了看郝芝和郭春生两人，然后晃着手里的香槟，笑道：“好了，两位不要吵了。”
这位rs经理的目光又落在姜觅雪身上：“这位是姜小姐吧？久仰大名。”
“我叫ambert，现在在rs公司任职。”
对方主动伸出手表示了友好，姜觅雪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就甩人脸色，也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ambert的手，点头道：“您好。”
ambert也没有握住姜觅雪的手太久，礼貌地摇晃了一下便放开，笑着道：“您的确是一位令人惊艳的东方美人。”
“说起来郭导演的事情，我也感到有些抱歉，”他道，“实在是我们公司筹备的《生死一线》，制作人觉得郭先生是最适合执导的，所以我们才重金把他挖了过去。”
“给您和您演戏的剧组造成的麻烦，我想我需要道个歉。”
姜觅雪淡淡道：“您这话说得实在客气了。”
ambert开口调停之后，郭春生就像是吃了哑巴炮一样，闭上了嘴没有再叭叭，郝芝倒是还有点想继续“战斗”下去，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从走过来开始，ambert的态度一直都挺好，反而让她有些找不到下手之处。
见两边看上去消停了，附近下意识转头过来的人群又收回目光，各自回到自己的交际圈当中——那名最开始求姜觅雪别喝的投资人还专门找侍应生确认了一遍：“给姜小姐的饮料里不含酒精对吧？”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才又放心地重新转回去——顺便还不着痕迹地带着和自己交谈的人，往远离姜觅雪的方向移动了好一段距离。
周围人群都三三两两地重新散开，ambert对着姜觅雪又是一笑：“我们到旁边去聊一聊？”
姜觅雪颔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