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偶尔有那么几回,俪姬去找澹台莲州请教怎么作先生,原是想着借机亲近亲近表哥,可是每次听着听着,她就专心听课去了,哪儿还有空旖旎?
一天接一天,一个月时间像是转瞬即逝。
先前身娇体弱、一步三喘的俪姬没发现自己好像变得强壮了不少。
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俪姬梳洗一番,穿上一件石榴红的裙子,配了一套珊瑚金的首饰,跟朵花儿似的去太子的院子。
——她总算有空去亲近太子表哥了!
到了太子的院子,护卫如今跟她熟了,并不阻拦她,只是让她在庭中等一会儿。然后来与她说,太子还在跟臣子议事,暂时没空接见她。
俪姬最近当女先生当得正在兴头上,干什么都充满自信,而且她感觉自己跟澹台莲州的关系是愈发地好了。
前些日子,她跟太子表哥说被人称作先生很不好意思,她一个女子怎么能称先生呢?太子表哥却称赞她说,她教会那么多人生计,怎么不配称先生,非常配得起。
不知为何,她得这一句夸奖,竟然比父王夸她贤良淑德还要受用,高兴得一晚上睡不着。
她在廊下的美人靠坐了一会儿,倚着栏杆看庭中的树,是棵果树,也不知是什么果子,看上去或青或粉或红,很是可爱,已经熟了大半树。
这时,随她过来的侍女忽然发现她的耳坠掉了,俪姬让她回去找一下,若是找不到,就回去再拿一副别的耳坠过来。
反正她在太子表哥的院子里很安全。
好生无聊。
俪姬忽地来了兴趣,反正坐着也无聊,不如去看看这棵树。
以前在庆国王宫做得最多的事情就看院子里的几棵树。她住的宫殿外面种的树都修得规整,偶尔她会捡几枝花回去插花,是为附庸风雅。但是看了那么多年,春夏秋冬,看都看腻了。
现在来了昭国,在太子表哥这个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院子里,这棵胡乱生长的树瞧着反而有几分野趣。
她走到树下,仰起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么多果树,调皮了一下,伸手摇了摇树,想要摇几颗果子下来。
还真被她摇下来了!
她吓了一跳,眼看一颗果子就要掉在她的脸上了。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等着果子砸到她的脸上。
但是被砸到的疼痛感却没有传来,俪姬睁开眼睛,她看见鲜红的果子飘在她的头顶,一动不动。
咦?!
俪姬吃惊极了,她的眼睛为了看这颗太近的果子,惊成了斗鸡眼。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果子,拿到了手里。
这时,一串爽朗的笑声从她的头顶飘了下来。
俪姬再往上看去,发现本来空无一人的树枝上竟然坐着一个身着青衫的女子,女子美得超凡脱俗,青丝如瀑,雪肌玉骨,身姿窈窕,坐姿潇洒惬意。
一阵风掠过,碎光落在女子的身上头上,倒像是她本来就在发光。
俪姬从未见过如此风姿的女子,怎么能不看呆?
虽然太子表哥也美,她第一次见时也看得脸红,可是与太子表哥相遇的场景到底寻常,比不得桃杏树下的浪漫。
俪姬看她怀中还抱着一把剑,却并不觉得她很危险,傻愣愣地问:“你、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太子表哥的院子里?”
胥菀风没有回答,却从树上跳了下来,俪姬只感觉到一阵香风拂面,事出突然,她退了一步,脚下踉跄,胥菀风扶住了她。
这一串奇遇叫她心怦怦怦跳个不停,双颊飞红,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胥菀风笑盈盈地看着她,笑是在笑话她傻气,她能看出来,于是脸更红了。
胥菀风说:“我是你太子表哥的护卫。”
俪姬惊讶:“女护卫?”
胥菀风一副理应如此的态度,笑着点头:“嗯。”
又说:“你的耳坠掉了。”
说着,胥菀风向她伸出手,俪姬羞极了,很想躲开,但是转念一想,她们两个都是女子,有什么好躲的?
她可是个公主,应当要落落大方一些。
于是忍住了想要躲开的冲动,睁圆了眼睛,看着胥菀风嫩葱般纤长白皙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她感觉到自己的耳垂给轻捏了一下似的,只是被指尖碰了一下,却像是烧灼般的幻觉发烫起来。
胥菀风打量她一下:“给你戴好了。”
俪姬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还真的被戴上了那支不知道掉在哪儿的耳坠:“你在哪儿捡到的?你不是坐在树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