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
肯定有阴谋!
他是不相信澹台莲州多么光明磊落的,都是作国君的,谁还不懂谁啊?
想着想着,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心钻上来了。
昭太子不可能不带兵,他肯定带了人,那些人呢?
那些人是如何避开他的眼线进入他的势力范围的?如今又藏在了哪里等待昭太子发号施令?
看得见的可怕,看不见的更可怕。
难道……难道昭太子还想在周国城门口击杀他不成?
太危险了。
庆王让人先去与澹台莲州说,迎接他之前,他必须要卸下身上所有的武器。
督城将军向澹台莲州转告的时候都有几分赧然,他们以数万对一人也就算了,还要惧怕这一个人,让对方卸兵弃甲。
“您的剑就由我们来保管,若是大王说可以还给您,我们就会把剑还给您。”
澹台莲州没有生气,更没有为难他,说:“我就把剑放在城门口吧。等我出城的时候我再来取。”
督城将军:“?”放在城门口,不怕被人偷吗?
说罢,澹台莲州直接将他的两把剑抽出来,随手插在了面前的地上,剑身肉眼可见地沉了一沉。
庆王再传来第二道命令:请昭太子先被搜身一番。
澹台莲州特地穿得薄一点,又薄又要保暖又要耐脏,就只有那身昆仑弟子服了。这身衣服看上去轻薄飘逸,一点也不像是能够再藏下武器的样子。
澹台莲州闻言,却不肯再配合,皱眉道:“我为与庆国结盟一同剿灭妖魔而来。庆王让我不带兵马,孤身前来,我信守承诺,来到这里。而庆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尔反尔,甚至提出这等无礼的要求。
“庆王将我当作什么了?我是一片诚心,为天下百姓着想才涉险而来,要是庆王没有诚心,想要羞辱于我,尽可以直说!”
澹台莲州生气了一下,庆王便服了软。
庆王来时看上去若无其事,一下车便亲热地拉住他的手,嘘寒问暖,邀请他共同搭乘御辇。
两人互相寒暄几句。
庆王渐渐放下过于紧张的心防,觉得并没有性命之虞。
他转头看向澹台莲州的身旁:“俪姬?真的是你!”
俪姬行礼道:“父王,俪姬思亲心切,憔悴染病,太子为我着想,是以将我带回来了。”
庆王笑呵呵地说:“好,好,好。不过你母后还在庆国,并未跟随孤前来,宫中乱糟糟的,也没整理好。你表哥独自前来,孤没想到他连一个侍女都没有带。只怕庆国周国的侍女不会伺候他,你既然在他身边几年,自然比别人熟悉,不如由你来照顾你表哥吧。”
俪姬愣怔了下,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父王一眼,眼神复杂,她深深福身:“诺。”
澹台莲州跟着上车,对俪姬伸手。
庆王欲言又止。
俪姬笑了一笑,摇头道:“太子,我乘坐御辇是不合规矩的。俪姬慢慢走过去就好了。”
澹台莲州只得作罢。
上车没多久。
庆王忽地说:“这辆车原本是周王的,是只有周天子才能坐的车。如今,你我都坐在车上呢。”
两位最接近新天子位置的国家掌控者都在这里。
昭国有精兵有武器,但因为以前积年羸弱,国民不多,士兵再精锐也就那么多,昭太子从不主动发起进攻,国土变化不大;而庆国虽说没有昭国那么精锐的士兵,也没有武器,但是国力深厚,国民更多,这些年断断续续打下来近昭国两倍的版图。
两个国家孰胜孰败,尚不可定论。
庆王愈发地阴阳怪气起来。
“孤的好外甥,孤不明白,你真的只是为剿灭妖魔而来的吗?
“你与仙人走得近,你站得比孤要高,知道得比孤要多,总是把孤耍得团团转呢。”
这是周天子的车啊?方才却是没细看。
逾矩了。
罢了,周国都亡了,还哪儿来的规矩。
澹台莲州想。
澹台莲州:“是。我只是为了剿灭妖魔而来的,我希望您能相信。请明天就带我去黄金台吧。”
庆王的眸光在九旒冕的珠串之后明灭不定,他静静地看着澹台莲州,若是普通人此时已经被他那过于阴鸷锐利的目光给看得满身冷汗。
澹台莲州却佁然不动。
半晌,庆王阴恻恻地问:“那九鼎真的是九鼎吗?九鼎之下真的镇压着妖魔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吓唬孤,要孤将周国拱手相让,所以故意在诓骗孤?
“昭太子,你就不怕孤不管不顾直接把九鼎的仙像给砸了吗?”
澹台莲州回望着他,笑笑说:“不怕,舅舅,虽是第一次见您,但我们算是已经神交许久了。其实,就算我不来,您也绝不会砸了九鼎的仙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