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与修真者在小结界外打得热火朝天,天摇地动。
强烈的震动从人们的脚下传过来,嘹亮的尖啸则在头顶萦绕不散,若不是知晓太子就在他们的身边,他们怕是已经被吓坏了。
看见太子淡定自若的目光,他们被感染,方才能够冷静下来,不再惧怕得双股战战。
当初说得正义凛然,做好了陪太子赴死的准备,但他们到底只是凡人,能想出的情景再可怕也不及亲眼实见。
不知是否是因为知道无处可逃,不如一笑应之,众人甚至议论了起来:“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妖魔吗?”
任乖蹇道:“猜猜看啊,你们应当读过太子写的万兽书吧。”
答:“虽读过,但还是难以想象。”
任乖蹇一脸骄傲:“那在我们昭国洛城,万兽书是配图的,太子命人在墙上绘制了每个妖魔的模样,并在旁边写了如何应对、剿杀的法子,人人都能看。”
便有人感叹:“若是我有来日,一定要去看看。所以,任兄,那妖兽是什么?”
任乖蹇转过头去,问身边的小姑娘:“兰药,那是什么?”
兰药:“……”
兰药无语地说:“任大哥,你不是说你知道吗?”
任乖蹇摸着头,笑呵呵地说:“我没说我知道啊,我这笨脑子,我哪记得住啊?每次跟着他们出去,我都是提前一天记的,除了我杀过的那些,别的我是记不住的,一万种,我可记不住。”
于是,兰药为他们作答,甚至还能为他们解读妖魔正在说什么。
荆玉山好奇地问:“你是如何能够明白的?”
兰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生来便能听得懂。”
又有人问:“那太子是如何知晓那么多的?”
兰药说:“这个我也问过太子,他是从昆仑那里学来的。”
赞叹:“太子从昆仑学得可真多,当年太子下山时才二十岁吧?在昆仑学了十三年就学成归来了。若是换成我们去昆仑,怕是不知道能不能学那么多,果然太子是天命之人。”
澹台莲州站在黄金台中央的天坛上。
这里是历朝历代天子祭天的地方,自称是四海九州的中心,无数的能工巧匠将他们的心血花在这里,用精湛的工艺雕刻了九条五爪真龙飞翔簇拥在周围,每条龙都长得不太一样,或是口衔、或是爪握着一件祭祀器具,在夜里也散发着淡淡的光,好似飞出来了。
澹台莲州觉得自己好似被九双眼睛盯着。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残剑,轻声自语地问:“乾渊真人,一千年前,你也站在这里过吗?请你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吧。”
……
九霄云上。
岑云谏斩杀了狍鸮、合窳,正在与猰貐缠斗。
看得出猰貐并无太重的战意,诚然,要杀了岑云谏不是件易事,可是逃跑却要简单多了,他只想保命,无意为了魔皇拼死拼活。
岑云谏则吸取了先前的教训,想要生擒活捉猰貐,因为还有魔将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藏在暗处计划什么阴谋。
猰貐无可奈何道:“你别逼我行吗?我又不想和你打。仙君,仙君,我们打个商量。这妖魔杀之不尽,你现在杀了,改日又生出来了,累死也没个完,不如你与我合作,由我来管妖魔,我们重新划分地盘,如何?”
岑云谏想:以前的仙君怕是都这样做的吧,这话说得也的确有一番道理。
但不是他的道理。
岑云谏说:“我还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杀不完?等我先试了再说。”
猰貐被伤,惨叫着说:“要杀去杀罗罗鸟啊,都是他把我们诓骗来的!我也是被他害了啊!”
岑云谏方才留了他一条命,问:“罗罗鸟在哪儿?”
猰貐信口开河:“他说他有法子解开魔皇的封印,让我们一道过来,到时候只管进攻就行了,谁知道都要死光了,他连个鸟影都没见到!我是见过前几位魔皇的,每次他们出世都需要献祭大量的生灵,上一次魔皇出世正是十位魔将自杀献祭。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起码不能在这里杀我,不然说不定弄巧成拙呢。”
岑云谏不能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可他本来也是打算生擒。
就在这时候,从他们下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鸟唳。
须臾后,岑云谏猛地分辨出来,等等,这一声是从九鼎王陵的结界中发出的——有妖魔进了结界之内。
双胞胎魔将罗罗鸟里的哥哥,叫什么来着?达骨丹。
他怎么会在那里,他怎么能够进得去?
澹台莲州!!!
电光石火之间,岑云谏理清缓急轻重,掉头直直地往下飞去,他燃烧所有的灵气,想要尝试一下能不能直接冲进去。
然而结结实实地撞在上面,还是进不去。
……
没人知道那只巨鸟是从哪儿冒出来,它凭空地出现在祖庙之上。
也是澹台莲州的老朋友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到巨鸟飞向仙像,他连忙追了过去。
鸟妖达骨丹撞在仙像的胸口,这座伫立了千年、强撑着还没有完全坍塌的巨大石像终于轰然倒坍,引起大地一阵剧烈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