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里面的衣箱停住, 连梨就着仅有的一支蜡烛拿出箱底朴素的三件衣裳和一双鞋子,这些是她从有预感起,闲时缝制的。
而果然, 才不久他就知道了她和李伯宗的事。
把衣服抱进怀里,连梨抿紧了嘴巴,神情低落的找包袱。
……
屋外,寰叶从大人走后不久就守在门边伺候。她望了又望大人刚刚离开的方向,大人刚刚走时周身的气势阴寒的像能滴水, 当时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也没听见屋里有大吵大闹的声音, 可大人才进去没多久, 突然就出来了……
唉!望了不知到第多少遍,寰叶短短唉声叹气一回,却这时, 忽然听到屋里传来清脆的一声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砸破了。
她心头一跳, 心道不好。
赶紧跑进屋里,快速到连梨所在的内室。她跟着烛光的方向一路找到往里走,终于走近了,视线才变得开阔,就见姑娘正蹲在地上, 似乎要捡跟前那些瓷片。
寰叶赶紧跑过去,连连高声:“您可别碰, 别划伤了手!”
连梨低着头, 继续捡, “没事,我会小心的, 不会伤着。”
但寰叶不敢赌啊,这乌漆嘛黑就一点蜡烛的光,那蜡烛还放的远的很,这边的光线几乎是又昏又暗,但凡稍稍不留神,手上肯定就会被刮个口子!
她嘴上还是说:“您别动,等我再点些蜡烛,我来收拾。”
“您千万别动啊。”不放心的又说了一声,寰叶猛地一个起身,就要去找蜡烛。但这时却觉下摆裙裾一紧,连姑娘拉住了她,“不用再点蜡烛,拿块粗抹布来就好了。”
连梨不想她点蜡烛。
她怕自己脸上的神色太难看,叫她看出了端倪。
其实她与崔厉相识也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可这时心脏里不知为何就是难受的厉害,刚刚找包袱时,甚至失神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杯。
当时她愣在原地,过了几息,才慢慢蹲下去要把东西收了。
现在心里依然有种淡淡的失落感,短时间内,挥之不去。连梨也敢肯定,她现在的脸色一定不怎么好,只怕白的有点难看。
她不想让人知道,也不想让人看清她现在的神情。心想等到了明天,等到了明天她的心情一定已经缓和好了。
她也没想掩藏,难过就难过罢,毕竟自相识以来,他确实都对她不错。
心里有些难过也是难以避免的不是?
“去拿块抹布罢,不用点蜡烛。”声音轻轻强调,连梨眸光盯着地上,在昏暗里放任自己的神情低落。
寰叶想了想,也行。
“好,奴不点蜡烛。您先别动,我这就去拿抹布来。您千万别动啊!”
寰叶再三说着,直到姑娘低低嗯了一声,这才快走几步,去找抹布。
她很快又回来,手上风风火火的拿着两条厚抹布。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看地上的碎瓷,见它们果真都还在原地,姑娘确实没徒手清理,长吁一口气。
不过……寰叶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悄悄看了两眼,越看她越觉不对。她怎么觉得……唔,觉得什么呢?心中一时说不清那种感觉,直到皱眉想了下,才明白为何心里总觉得有股不对劲。
对了,是连姑娘的动作让她觉得不对。
连姑娘怎么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就没怎么动过呢?一直都是蹲在那垂眸看着地上的模样。
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她想到什么,恍然明白了原因。心里不由得叹气,姑娘是伤心了罢,刚刚大人出去,绝对是让姑娘伤心了。
手脚下意识放轻了,声音也变柔,她同样蹲下,“您去歇着罢,这些我过会儿就处理干净了。”
连梨看一眼她手里的抹布,手伸过来,“给我一条罢,我和你一起收拾。”
寰叶不大敢给,姑娘正伤心呢,别一个出神把手划了,“我来我来,我来就行!”
说罢,已经行动迅速的把地上碎瓷包起来,两三下,便已处理的干干净净,连梨一点没能搭上手。
寰叶处理完,起身,“奴去把这些扔了。”
“好。”
寰叶听到这一声转身就出去。
但刚走出两三步,忽然又听到姑娘的话,有些轻,却很诚恳,“寰叶,这阵子谢谢你。”
寰叶脸上一愣,旋即笑了笑,心想姑娘可真客气,她伺候她是应当的啊。
而且她从来没苛刻过她,在她这边她待的很自在。她回头,嘴巴弯弯,“姑娘,哪里说得上一个谢字啊。”
连梨却笑笑,这是应该的,她心里也确实感激她。她虽是受崔厉的命才到她身边,但从她到她身边的第一天起,她便很真诚。
以后两人估计没机会再见了。
“把东西扔了你便去睡罢,我过会儿马上也要睡了,这里不用你再伺候。”
“哎,好。”虽应着,她心里却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