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扬的彩带飞回楼梯间◎
夜风寂寂, 男人沉沉气息压下,沈清央下意识微屏呼吸。
鼻尖钻入一股很淡的香水味,不知是他在哪个场合染上的, 她脑袋晕晕的, 不知道是要笑,还是不要笑。
片刻恍神,徐行知已经收了手机。
看她一眼, 他转身离开。
沈清央没反应过来,懵了一会儿, 慢慢把脑袋靠在晃悠着的秋千上,望着男人渐渐走远的身影。
喝酒又吹了风,次日醒来, 头微微痛。
沈清央下楼,已经九点多, 徐行知破天荒地还没出门,在楼下喝咖啡回工作邮件。
他手边搁着她的手机, 背板换了新的,完好如初。
连云从花园进来:“早啊,清央。”
“连姨早。”
连云走到岛台前:“你哥等会儿要去附近的一个文物展, 你想跟他一起去看看吗?”
难怪他上午没出门, 原来是有事。
沈清央将手机开机, 面前有一本手册, 她翻了翻, 惊讶:“都是中国的?”
“没错。”连云笑着点点头, “字画和一些古董瓷器的专场。原本是山石斋的珍藏, 去年山石斋主人窦先生离世, 他后人遵照遗愿, 把部分珍玩捐赠回了国家博物馆。另一部分可以流通的,委托给了嘉德拍卖。”
“最近秋拍快开始了,嘉德借用窦先生故居办了一场展览,不是公开的,也算是一种纪念吧。”
沈清央翻过一页手册,余光里瞄到徐行知并没有抬头。
咖啡机发出“滴滴滴”的工作声响,连云把做好的拿铁端到沈清央面前:“窦先生久居海外,收藏了不少文物,你哥看中了一幅画,你跟他一起去玩吧。”
沈清央没说话,看向徐行知。
他合上笔记本:“十点出门。”
出差在外,沈清央行李箱带的衣物并不多,她换上白衬衫和半身裙,整个人清爽干净。
走之前经过客厅,连云在整理墙角的角柜,顺口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窦先生故居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大约二十分钟车程。驶过华盛顿大桥,车在一栋风格非常独特的建筑面前停下,院中喷泉池水汩汩,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前来迎接。
进去之后,沈清央第一感受是视觉惊艳。
比起博物馆中隔玻璃柜展览的文物,这里灯光布展设置得非常好,甚至可以在工作人员陪同下亲自触摸把玩。
受邀人不多,现场十分安静。
她一眼看中一只彩纹小胆瓶。
大半手掌大小,釉彩烧得鲜妍生动,沈清央小心地摸了摸,心生感慨。
工作人员见她喜欢,详细介绍了胆瓶的年代和来历。
“这能用来做什么?”徐行知无甚兴趣,倚着实木台面漫不经心地问。
沈清央欣赏完,完璧归赵时顺口解释:“胆瓶一般用作书房装饰,或者插个花,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他伸手转了转:“你很喜欢?”
“有句话叫‘摩挲钟鼎,亲见商周’。”沈清央转身,“华高以前不是会给每个班的读书角定国博的馆刊吗,我记得有一期封面就是胆瓶,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徐行知微顿,他压根没看过。
“这种叫玉壶春,轮廓很圆润。”她似乎很有兴趣,都不用工作人员讲解,爱不释手地摩挲,一一给他介绍,“这种颈部有一圈圈凸起的叫弦纹瓶,徐伯伯书房有一个。”
一连把玩了数十个,沈清央忽然想起来,扭头:“哥,你不是要看字画吗?”
工作人员适时插话:“字画在楼上。”
徐行知要看的是一副黄宾虹山水画,见到实物,他无甚评价,只说有人爱宾翁,还个人情。
中午,二人在三楼准备好的自助式餐厅里吃饭。
离开时,沈清央见到了岑川。
他刚来,等在车旁,仍然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沈小姐,我送您回去。”
沈清央一愣,转身,徐行知在打电话,并未打算和她一起走。
电话结束他看过来,语气淡淡:“下午有事,想去哪儿让岑川送你。”
她顿了下,微点头,拉开车门。
弯腰进去之前沈清央鬼使神差又回头:“哥。”
他掀眸。
“我明天上午的飞机。”
“我知道。”徐行知问,“几点?”
“十一点。”
“会有司机送你的。”他平静道。
一股若有若无的闷意萦绕在胸口。
沈清央抿抿唇,没再出声,匆匆上了车。
回到家连云不在,沈清央回房间把衣服收进行李箱,然后去昨天那架秋千上发呆。
小时候就很想要秋千,她跟爸爸提过几次,沈父虽然一口答应她,奈何工作忙一直没把这事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