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起这个,了了立刻从暧昧迷离的状态中清醒了一些。
她认识不少“玩”艺术的,借口灵感是从荷尔蒙中激发的,理直气壮地随意更换着灵感缪斯。
太孤单的时候,她也尝试着去交了一些新朋友。她旁观着饮食男女对爱情的需求和对本欲的失控,在数次接纳与理解中确定自己想要的并非这样的朋友,也并非这样快速来去的爱情。
可这事一沾上裴河宴,她就有些不确定了。
她似乎可以很快的接受和他进入正题,到哪一步都可以。他是值得她依赖和信任的,甚至,初尝爱情得偿所愿的滋味,让她跃跃欲试的想把这二十多年空缺的一角给快速补满。
“半个月?”了了意味不明地嘟囔了一声。
她只是单纯重复期限,可语气听上去像是对此有些不满。
裴河宴听着有些想笑,虽然他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此刻难免心生一种“我无能”的挫败感。
他将了了被蹭落至肩线之下的衬衣重新拉回肩上,他垂眸看着她,眼神里的光像是燃烧的炽焰,莫名滚烫:“半个月很快。”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了了听的,还是他自己。
了了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衬衣的领口往回拉了拉,小声辩驳:“我又不急。”
关系确不确立,不急;能不能接吻,也不急;至于做不做,爱不爱的,就更不着急了。
话是随口聊的,即便裴河宴不用持戒,支配自由,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立刻去做一些明明可以再等一等的事。
他牵着了了走出楼道。
阳光透过菱形的窗格落在斑驳的墙壁上,了了抬眼时,被碎光洒满了一身。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正午的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棂中透出,将他白色的轻裟穿透得如同振翅的薄翼,让她只看到了一团模糊的光影。
她从没想过,那一眼竟注定了他们还有以后。
从小巷子里拐出来后,裴河宴带着了了去了她之前导航想去的老城区。
老城区里有条存在了很久的美食街,白天时尚有些冷清,但该有的摊子也都已经铺开,任君挑选。
了了早就饿了,看见什么都想吃。可她旁边跟着的人吃不了荤腥,她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和忌口,无法和他分享,只能克制着选了最想吃的串串香,端到了树下的石桌上。
这么多天搭伙吃饭,裴河宴对了了的饭量几乎一清二楚。即便刚才她看上去像是什么都得来一份的饕餮,可等最后她也只端回来一碗,他看了看分量,没问她为什么只挑了这一份。
两人认识太久,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很多事都不必宣之于口,就能了然于心。
等了了吃完,他去食摊上问老板要了些纸巾拿给她擦嘴。他简单收拾了石桌,将余下的垃圾丢入指定的倾倒桶里。
做完这些,他去水槽下洗了手,领着她去定制店拿旗袍。
就好像从她说愿意在一起的那刻开始,他就很自然的进入了另一种角色。
定制服装店内,女孩扎了个低马尾正半蹲在地上清算库存。
了了推门进来时,她头也没回,很程序化地先招呼了一声:“欢迎光临,吉祥如意。”
前半句欢迎词没什么新鲜的,倒是后半句还挺喜庆。就跟在西藏时一样,人均打招呼都是一句“扎西德勒”。
了了让裴河宴去待客区坐下稍等,两人小声的说话声被女孩听见,她飞快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出于对了了的印象深刻,女孩见到她就立马去定制间取改好的旗袍:“稍坐啊,我去给你拿衣服。”
她速去速回,回来时还抽空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等了了的裴河宴。
他闲坐在沙发上,既不东张西望也没坐立难安,很难得的沉稳从容。
她见过不少陪着女朋友或太太来店里试衣服的男人,他们不是局促不安不耐催促,就是往那一坐毫无坐相地玩着手机,甚至还有不少罔顾旁人,将手机音量调得巨大的油腻男人。像他一样等待就只是等待的少之又少。
她笑了笑,冲了了挤眉弄眼:“男朋友啊?”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可裴河宴似乎仍是听见了,侧目看了过来。
被他牵着手走在街上,了了都没有这种耳根发热的感觉。
女孩这么一问,她反而有些害羞,含糊着什么也没回答。
她没再打趣,把旗袍铺在裁剪台上,将三围尺寸现量了一遍给了了过眼。
“尺寸应该合适了,你去试试。”她把旗袍递给了了,抬起下巴指了指试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