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如今,他们全家都要依靠纪状元。
等纪元离开,程亦珊翻开笔墨纸砚,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感受。
“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我全都招。”
程大人再次犯病,好在这次持续时间不长,很快又恢复呆呆愣愣的模样。
纪元安排的小厮帮着程大人换衣服吃饭,程亦珊则帮父亲梳着头发。
他们一家四口,总算找回一些体面。
只是身上的伤口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愈合。
过了半日,程大人摸着笔墨纸砚,不知道在想什么,提笔写了几个字,又放下了。
程亦珊则接过纸笔,给堂叔程教谕回信,让他放心。
他们已经到宁安州了。
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很相信。
程家人安顿下来。
平日吃食医药都有纪元负责。
这事掀不起太大波澜。
整个宁安州里,纪元无论说什么,大家都会照做。
程亦珊也在这段时间里,彻底知道纪状元被“调”到宁安州之后的经历。
其实那么多流放犯人,甚至还在休息的差役们,都觉得宁安州跟他们想象中不一样。
本以为天齐国的边塞之地会非常困苦。
实际上,这里马车来往频繁,该有的货物一点也不缺,看样子还新建不少酒楼。
这般场景,也是外地人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仔细观察就知道,这些改变,似乎都是纪状元来之后发生的。
程亦珊心里佩服,也想到京中那些闺秀们的说法。
当时程家还没彻底出事,她自然听过一些传闻。
其实纪元被调到滇州府宁安州之后,依旧是京中贵女间的谈资。
毕竟这样年轻英俊的状元郎可不多见。
不少人都说,他得罪了人,只怕回不来了,也有人说,万一又挣了功绩呢,那就能回京城了。
如今看来,确实是后者,纪状元很快就回到大家视野里。
程亦珊摇摇头,她在重新修整围墙的栅栏,她跟帮忙的婶子学了,努力扎得更结实一些。
他们家至少要在这十年呢,房子修修补补的,都要做好。
“这样不对。”
程大人忽然道:“应该这样。”
程大人眼睛看不到,但听了女儿跟其他人的对话,给了另一个扎篱笆的方法。
程亦珊瞬间看过去,手里的东西都掉了。
她爹,她爹的精神好些了?!
过来送信的纪元,正好看到程亦珊惊喜的表情,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更是高兴。
程亦珊罕见这样兴奋,她说道:“我爹会这些的,他在工部的时候,就学了这些。”
程亦珊太过兴奋,拉着纪元一直说话。
程大人,当年的殿试可是被点为探花郎,学习能力自然不用讲。
只是家里出事,他被连累,便是当了探花也没什么实际的职务。
之后阴差阳错,去了当时还不太重视的工部当差。
她爹便自己学建筑,自己学建筑的建造,学习各种木材石料的区别。
学霸想学一样东西,又下了功夫钻研,自然不算难。
程大人便从“文科生”自己转为“理科生”,自学了“土木工程”。
所以修篱笆这事,她爹肯定会,虽然看不到,但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程亦珊是高兴于爹爹说话了。
纪元那边却道:“那程大人懂修路吗。”
修路?
程亦珊点头。
会啊。
房子,路,乃至本地需要的水渠,她爹都会。
程亦珊愣住,下意识看向纪元。
纪元笑:“那太好了,等农忙过后,宁安州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就要开始修建。”
“有程大人帮忙,肯定会事半功倍。”
纪元此刻是真的高兴。
他之前就说要修路,还跟滇州府知府写信,那知府想派本地工司的人过去。
但山遥路远的,谁都不愿意过来。
愿意来的,又不能独挑大梁。
纪元还道:“我还从武新府那边请了最好的大夫过来,你父亲的眼睛是急火攻心,忧思过度,所以才会看不见。”
“或许还有医治的方法。”
“咱们先医治着,若能好起来,这修路的事,可就要拜托程大人了。”
程大人在旁边听着,耳朵动了动。
他本人的精神还有点不对劲,可让他做事,他却是愿意的。
程亦珊表情似哭非哭,重重点头。
她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好。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纪状元,怪不得京中贵女们聚在一起,就喜欢讨论他。
也怪不得堂叔父亲对他赞不绝口。
程亦珊对纪状元到底有多好,似乎有了个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