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造就了她暴躁的性格,和母亲不同,她在博爱之外,还对自己的孩子怀有恨意,将自己只能困在王宫里的痛苦迁怒在了孩子身上。
某种意义上来说,爱恨纠缠也的确是亲子关系最常见的命题之一。
蝎尾王憎恨处理孩子们之间的事务,选了几个聪明的作为领头者,形成长老会,让她们指挥下面的虫族。这个模式在后世成为了花阁。
她驱使自己的孩子四处征战,虫群所能抵达的地方越多,她能看到的世界也就越大。可是看得越多,她越是无法满足。
看到这儿令如律确认,这位零代王就是神话中蝎尾神的原型。
蝎尾神象征战争和杀伐,原因竟然在这里。
虫族的领地极速扩张,生产力提高,文明发展。
由于行军的需要,虫族在这个时期发展出了音乐文化,以外骨骼振鸣和简单乐器进行传讯。
令如律从中窥见了“神怒号角”最早的雏形。
此外,象形文字也在这个时期产生,它们大多被用于祭祀和歌颂,安抚暴怒的“母神”。
蝎尾王讨厌自己的这副躯体。
为此,她做了相当多的尝试,甚至试图转化雌虫作为次一等的王,来为自己分担族群的生育之苦。
这些尝试注定会伴随着许多失败和血腥,自然的模式下,只有王才能生育,而一个族群里不可能存在两个王,信息素会促使她们彼此斗争。有好几次,蝎尾王都差点死在斗争里。
她的尝试初见成效,蝎尾王寿命接近尾声时,成功转化出了两名能够生育的雌虫,还有一名由次级虫转化而来的、寿命比较稳定的雄虫。
令如律恍悟:“蝶翼神就是她的孩子,对吧?所以神话里,蝶翼神有一个母亲、两个姨母、一个舅舅。”
她想了想又说,“一些神话古籍里,星相、潮汐、死神等神有时候是蝎尾神兼职,有时候又说是祂的姐妹,原因是不是也在这里?”
“是的。”女声说,带着点调侃,“蝎尾是三神中神职最多的那个,因为她的确做了最多的事。”
虫族在这个时期的战争也促进了芬格斯的进化,蝎尾神心情阴晴不定,有时候根本不在意自己孩子们的伤亡,这就给了芬格斯机会。
它们吞噬了虫族的尸体,从中汲取转化了精神力,于是也算变相掌握了这个大杀器。
画面里关于芬格斯的部分不全,令如律看得心痒痒,干脆直接问了:“原始时期芬格斯的种群模式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们的蘑菇都是自己分裂的吗?”
女声知无不言地回答了她:“总的来说,和我们很像。她们的主脑既拥有分裂的能力,也拥有培养转化普通菌类的能力,甚至也可以两者合二为一,把自己分出去的一部分和新生的芬格斯嫁接在一起。”
令如律啧道:“这真是太作弊了。”
“其实也很公平。芬格斯族群里的大部分,都只有次级虫的智力和能力。想要培育出智慧种芬格斯,主脑付出的精力不比我们养育一个孩子少。”
女声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祂曾经也有一个很宠爱的孩子。那是她最早培育的后代。”
令如律好奇了:“是谁?教皇吗?”
女声说:“很遗憾,我们也不知道祂和她的后续。”
此刻回忆的画面已经来到了蝎尾王死后,新王接替上位。
她的外观有些像蝴蝶,拥有一对色彩绚丽的翅膀。
不过,这是一只畸形的蝴蝶,天生的职能注定了她的身躯像母亲一样臃肿,翅膀和祖母一样只是装饰物,无法带她起飞。
果然,她就是三神中的丰收之神蝶翼神的原型。
蝶翼神是三神中性格最好的那个,各种神话传说经常将祂描述成小太阳。这位蝶翼王同样如此。
她由长老会和姨母们照顾着长大,精神方面最为富足。祖母和母亲的制度遗泽也免去了她的许多烦恼,让她的物质生活极为优渥。
因为受到了足够的爱,她对自己的孩子就也能回馈对等的爱。
蝶翼王在位期间,虫族最古老的文字体系形成。
文明需要用和平和生产力来孕育,蝎尾王征战四方,而蝶翼王利用母亲的遗产,将部落领到了一个新高度。
她生下的孩子开始出现兵工虫的分化,工虫具有生育能力,甚至也能够转化次级雄虫。她们大量转化雄性,丰富了后代基因。
可是,将能力分享出去的蝶翼王身体急速衰弱下去,在孕育王茧之后就陷入了濒死状态。
她甚至没有力气完成生产,由姨母们辅助才将蛋生下。
弥漫着血腥味的王宫之中,蝶翼王挣扎着凝聚出精神体,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继承者。
“终有一日。”
她带着微笑轻声开口,身后的斑斓彩翼渐渐消融破碎。
“我们会走出束缚……我的女儿们,能够自由地行走在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