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热水便拿了进来。
被放到浴桶里面之时,方幼眠阖上的眉眼动了动,她微微掀开眼帘看过去,喻凛解开了缠绕着他伤势的纱布带。
果不其然,经过方才的事,到底还是裂开了。
他正在上金疮药。
方幼眠闭上眼睛,理都不想理。
喻凛做事不知道分寸,活该他疼。
这些时日上门探望的官眷们,谁不是拉着方幼眠,没口子的夸喻凛,国之栋梁,响彻京城的都督大人。
做事无可指摘无比出众,方幼眠听着心里忍不住腹诽,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喻凛行起房不知节制,看看,眼下连他的伤势都不顾及了。
明日若是崔氏发觉过来骂人,她再也不要和喻凛说话了!
方幼眠浑身没力,心里又有气。
喻凛已经上好了金疮药缠好了纱布带,过来给她擦拭身子,见她神色倦怠,整个人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神态可怜又可爱。
喻凛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一下。
方幼眠感觉到了男人的薄唇贴上她的鼻尖,眉眼一动,语气暗含警告,“夫君。”
男人清咳一声,淡淡,“...嗯。”
怕他装聋作哑,又乱来,方幼眠不得不开口,“我很累了。”
她已经不想提喻凛的伤势。
“好,不闹你。”喻凛给她擦拭身上。
他的大掌温热,倒是很会给人揉捏,力道重而不疼,方幼眠舒坦不少。
等喻凛把她从浴桶当中给抱出来,方幼眠已经昏昏欲睡到了极点,意识残留所剩无几。
跟之前一样,放入床榻当中没有多久,等喻凛收拾好外面躺下来,把人给拉过来抱着,她已经彻底熟睡了过去。
啄吻了一她的唇瓣,额抵着她的额头,与之一起入眠。
幸而翌日喻凛撕裂的伤口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方幼眠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怕,就是不想有人在耳边念叨。
喻凛在事前就已经吃了避子的药丸,知道事后她会吃,还特意找了一个借口去静谷庭看喻将军,就是为了给她腾挪院子,让她吃“避子药丸”。
方幼眠并没有起疑心,就因为最近州郡水灾引出来的刺杀案子以及贪污案子,喻凛时常会过去静谷庭找喻将军。
前些日他下不来塌,喻将军也会叫人推着他过来玉棠阁,父子两人说一些政事,多数是有关宁王的,方幼眠不宜在旁边多听,她会找事情带着旁边的丫鬟出去,只留喻凛的亲卫在旁边伺候。
昨日闹了那么一遭,喻凛后两日倒是消停了。
主要是因为他手头上的事情多了起来,喻凛方才从静谷庭过来,正淡笑着问方幼眠午膳用了什么,适才和喻将军商榷事情不得过来陪她用午膳了,只在那边吃了一些清汤小粥。
方幼眠细说了一些菜名,随后问他喻将军的身子可养好了些?
喻凛正叫她不要担心,话没说两句,千岭急匆匆拿着折子走进来,“大人,出事了!”
喻凛皱眉问他何事慌慌张张,千岭把折子递给他,随后凑到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方幼眠只见喻凛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他看完折子后撕毁,叫千岭库房拿东西,最后取过大氅告知方幼眠官署有事,要出去一趟。
方幼眠见他着急,点头应好。
急匆匆跟在喻凛的后面送了他出玉棠阁的院子,临别之时,方幼眠飞快嘱托了他小心伤势等事宜。
他调转马头,俯身朝着她笑了一下,“眠眠放心。”
喻凛带着他的一众贴身的心腹走了。
方幼眠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好久才收回目光。
没有想到,喻凛这一走,又是接连好几日没回来,听上门的官眷说,朝堂出了大事。
之前下雨,州郡隐隐有发水灾势头那会,朝廷未雨绸缪,便已经派遣了官员前去几个州郡看顾,联合郡守稳固堤坝,可郡守贿赂了官员,吞了赈灾的银两,堤坝没有加固这才引起水灾。
喻凛处理完水灾遭到刺杀,扫尾之事交给了太子的母家大人威北将军和佥都御史协同几部共同处理,威北将军和佥都御史回程之后,理着之前查到的线索,就在喻凛养伤的半个月里,事情已经到了差不多水落石出的地步,就等着上朝递折子申辩。
可之前去赈灾受到贿赂的官员在牢中被人杀了,明明是遭到暗杀,刺客却将人给伪装成了畏罪自裁的样子。
人没有关押在刑部,而是在皇宫大狱里面,抛开背后的刺客不说,皇宫出此事,说明还是不够安全,皇城的禁卫一直是喻凛负责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必须要去处理了。
方幼眠听着都觉得惊心动魄,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这桩事情暂告一段落,另外一桩事情又很快被抬上来。
方幼眠陪着上门的官眷说话,对于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表态,生怕说错一句话。
皇城大内出这样的事情,虽说喻凛在养伤,但说到底还要算到喻凛的头上,这些人上门给她透消息,估摸着也是想要听探探她的口风,若是一字半句说得不好,被人拨弄出去,传到圣上的耳朵里,那可就是大事了。
喻老太太听到风声之后,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夜里召集喻家的人用膳,嘱咐这两人有人上门的话,众人都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可以议论朝堂之上的事情,若是引火上身,她绝对不姑息。
喻凛在七日后回来了一趟,方幼眠当时正在谱曲,听到外面的声响,还以为是雯歌带着小丫鬟收拾庭院的花草树木,听到小丫鬟唤大人,偏头一看,发觉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
是喻凛,他居然回来了。
方幼眠连忙把手上的东西给藏好,随后上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