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她去找岳芍宁,可是听说了喻初有孕,崔氏上门探望的事。
世家贵妇聚到一起,岳家的夫人也在,说崔氏面上做得大度,惹得众人夸赞不已,因为她对喻初讲既然有了身孕,还是要找些人在容家三郎的房里伺候着。
但方幼眠记得崔氏回家的时候,可是吩咐了身边的人要好生帮喻初盯着,给她看顾着,不要让人放了小妾进去,也不要叫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在她怀孕的时候钻空子。
崔氏所做这些不过都是面子上的功夫罢了。
她要在外面博得一个好名声,这样一来,不必崔氏到处派人去说,众人都会知道喻凛房中如此干净,不是她这个做婆母的不张罗,问题出在方幼眠的身上。
“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方幼眠淡笑。
“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说做不到?”
喻老太太问得更明白了一些,“到底是不能做还是不想做?”
方幼眠答非所问,缓缓开口,把心里话都给倒了出来,“孙媳自嫁进喻家几年,一直无有所出,让祖母婆母烦心扰神,几次闹得家宅不宁,实在愧疚。”
“书鸢姑娘蕙质兰心,是一个好姑娘,又是祖母的外孙女,放给夫君做平妻实在委屈了,再有一则,或许婆母并不知道,婆母之前也让媳妇将祝家姑娘说给夫君做平妻,为此事,闹得很不愉悦,而今...再让孙媳去说,夫君定然也不会接受。”
“那你想如何?”喻老太太听着她的话茬,心里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可又觉得荒唐,不大可能。
方幼眠怎么可能放弃喻家这棵大树呢?
多少豪门贵女挤着要进入喻家的门庭,不说是正妻,就算是姨娘小房都无比乐意,给喻凛做妻子是多少贵女梦寐以求的事情。
心中作此想,喻老太太稍安。
可她那口气还没有彻底落到实在处,方幼眠便开口了。
“幼眠自知身姿单薄,家世低微,又不能为喻家繁衍后嗣,自请下堂和离,成全夫君和书鸢姑娘的美事,免去您的烦忧。”
此话一出,喻老太太和宁妈妈皆大惊失色。
她们没有想到,方幼眠居然真的开口提和离了。
她居然要离开喻家?!
“这...”宁妈妈看向喻老太太,朝着老太太摇头示意。
喻老太太回过神,震撼归震撼,却没有当一回事,反而继续给方幼眠施压,“你这是不愿书鸢进门,在威胁祖母吗?”
“并非如此。”方幼眠摇头,“幼眠不敢,适才所言皆发自肺腑。”
喻老太太,“......”
她看了方幼眠许久,随后展唇一笑,“祖母知道,这件事情过于突然,你和凛哥儿感情一向好,这当口上无法接受,祖母都理解。”
她收敛了笑,看着方幼眠道,“我会给你一些时日好生想想。”
“幼眠,不要意气用事。”
“有些事情一旦真的发生,就再也回不了头。”喻老太太敲打她。
“覆水难收。”
方幼眠却不放在心上,她想离开喻家已经很久很久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从来没有想过回头。
她欲还要再说,老太太却朝宁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上来把方幼眠给扶了起来,还亲自弯腰给她拍了拍裙摆。
“哪里就闹到这个层面了?少夫人您先用膳,娶平妻的事情,吃完再好生和老太太说罢?”
宁妈妈教过她许多管家的事情,算是她的半个师傅了,何况她跟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多年,也是有体面的,崔氏都得让着她三分,方幼眠得给她这个面子。
可用过了晚膳,老太太却叫她回去,今日先不说了。
方幼眠出了碧波斋,慢吞吞走着,先前喻凛总是陪着她,虽说时辰不长,但是他总牵着她的手......
不知他忙得如何,什么时候能回来。
方幼眠兀自想着,过了甬道绕过转角,一时不防旁边窜出来一个人,她吓得后退两步,站定之后才发现是三房的喻昭。
“堂嫂妆安。”
他行礼的时候往前迈了一步,方幼眠觉得不适,“......”
她微微福身算是还礼,就要离开。
可喻昭挡在转角,方幼眠不解看着他,“昭哥儿这是何意?”
方幼眠虽然比他小,但辈分上是他的长辈,直呼他一声昭哥儿是使得的,何况她同样也是变相提醒着喻昭,注意两人的身份。
喻昭没有回答她的话,看向方幼眠后面的小丫鬟,“我与堂嫂有话要说,你们走远些。”
方幼眠却不叫人走,如今夜色已深,虽说四处有琉璃宫灯,可到底不能和喻昭在一处,男女有别都不必说了,本来她和喻昭之前就有婚事上的牵扯,若是被人看见只怕说不清楚。
“我与昭哥儿历来不相熟,没什么话好说。”方幼眠看向身后的小丫鬟。
小丫鬟们自然是听从方幼眠的命令,没有离开。
喻昭心里的成算落空了,他故意跟方幼眠打哑谜,“嫂嫂确定要在这个地方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