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眠眠的脸红了。◎
吕迟叙纵然再温和儒雅也受不了喻凛的一再挑衅。
方才那些人, 真的以为他看不出来么?
这不过是商人之间的惯用手段罢了,只是他没有想到, 喻凛这样厉害的人物,也会用这样不入流的计谋进行诋毁比拼。
他没有退步,只是温声笑着,“喻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寻幼眠妹妹有要事相商。”
“...比不得喻大人费尽心思,那些人的酬劳想必不低吧?”
他知道方幼眠聪慧过人,不用说得过分明白, 只需要一句话,她必定能够反应过来。
可不是,他一句话脱口而出, 方幼眠的神色隐约变化了。
她在沉思。
可他不知道,喻凛既然敢做,就一定会想好万全之策,何况他的口舌, 丝毫不逊吕迟叙这个久经商场的商人。
他似笑非笑,“吕公子说的什么意思, 本大人可不明白。”
这似乎是喻凛第一次在外面摆出他的官腔。
从前对人待事,他都谦逊。
方幼眠抬眼瞧了男人颀长如松如玉的背影。
他负手而立, 身后的大掌修长如玉。
今日束的紫玉冠,俊朗的轮廓侧影,在宅门两边悬挂的灯笼照应之下, 隐了一半, 半明半暗之间, 越发分明了。
方幼眠, “......”
她不说话, 吕沁宜和方时缇更不敢说话。
“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都督大人心知肚明。”
“哦?”喻凛散漫应了一声,“听着吕公子的话茬十分有深意,只可惜了,本大人的确不明白,若有什么冤枉委屈,不如上督查司好生对一对,免得云里雾里有人误会。”
吕迟叙,“......”
上衙门,还上督查司,谁不知道那是他的地盘?
某个男人后知后觉一般反应过来,“险些忘了,督查司在我的监管之下,不如吕公子去大理寺亦或者有司衙门,这些地方都可以递诉状。”
呵,大理寺与有司衙门不都是在督查司的监管之下,即便压不过一头,喻凛也是这些掌事大人的头部上司,谁敢越他的权,管他的事。
吕迟叙呵笑出声,其中意味明显。
喻凛闻声,他正了正颜色,收敛起脸上散漫恣意的笑。
与他道,“本朝律法严苛,太子殿下受陛下之命,肃查百官科绩,但凡贪污受贿,仗势欺人的,一律严惩,不论亲疏里外,官位高低。”
他这是在无声告知吕迟叙,他在朝为官,公正廉明吗?
“自然了,肃查根本很是紧要,此外也容不得一些小人恶意诋毁污蔑,这样的不正之风决不能放浪,以免有人浑水摸鱼。”
吕迟叙的神色瞬间变得无言以对起来,“......”
到底谁是小人?谁在恶意污蔑诋毁,浑水摸鱼?
他没有想到号称芝兰玉树,刚正不阿的大都督,居然是这样阴险的人,舌灿如花。
话落到这个地方,喻凛后面也不说了,他就等着吕迟叙的下言。
在无声的对视当中,两个男人又交起锋来。
方幼眠夹在中间,简直难做。
吕沁宜跳到前面去,拽着她兄长的胳膊,“呵呵呵,幼眠今日天色已晚了,我和阿兄先离开,明日再来找你商议铺面的事情。”
“那个...我们便先走了。”她是真害怕停在这里,喻凛又使出什么诡计,谋算她的哥哥,届时可就棘手了。
“好,明日再来说。”方幼眠侧身站定,“吕大哥,有劳你了。”
她已经如此说了,吕迟叙忍下这口气,颔首浅笑,“明日再见,幼眠妹妹。”
“你关紧门户,早些歇息罢。”
喻凛嗤了一声。
什么叫明早再见,什么叫关紧门户,这个姓吕的男人又在找死了。
“好了好了,快走吧。”吕沁宜将她兄长给拽走,不叫他回头再看。
上了马车之后,吕沁宜朝着方幼眠摆了摆手,随后让马车夫快走。
瞬间就只剩下三人了。
方时缇再迟钝也知道不能在此停留,她找了借口,也开溜了。
方幼眠看了看她的背影,“......”怎么又剩下她和喻凛两个人了。
自人走了之后,他的视线又恢复了炙热,就这样看着她。
饶是方幼眠再淡然,都有些受不了喻凛这样的看法。
没和离之前,他的目光尚且知道隐藏,而今是一点不知道收敛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看她。
“好了...”方幼眠别过小脸,瞥过眼,“你也回去罢。”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他坦言,又拉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