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帝江难得没有用灵力挡雨,而是撑了一把油纸伞,那?是前些日子?乐归在凡间买的,一共买了两把,她和帝江一人一把,她的那?把没?两天就坏了,帝江的却一直收在乾坤袋里,她以为他不喜欢,便跟他讨要过,结果他也
没?给。
没想到今日刚一下雨,他便用上了。
乐归抿了抿唇,试图遮掩情绪,一对上他的眼睛,汹涌的难过便如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般,将她的睫毛浇得湿透。
帝江眉头微挑:“怎么这副神情?”
“……阿花欺负我?。”乐归呜咽一声,径直扑过去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生怕他看出别的端倪。
【对不起了阿花,相?信你也能理?解我?吧。】
完全不能理?解的阿花:“……乐归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玩告状这一套,再说?我?怎么欺负你了?我?不就是骂了你一个时辰吗?你要不把我?扔出来我?能骂你一个时辰?而且你不会觉得告状有用吧,你以为主人会帮……”
一刻钟后,帝江揽着乐归的腰回到了苍穹宫,乐归瞄一眼桌案上空空如也的镜子?架,委婉表示:“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矛盾,把她挂在敝犴台示众是不是过分了点?”
一想到被变成巴掌大的镜子?挂在敝犴台后院的门梁上,旁边是一个怨气深重的小女孩鬼,乐归就莫名其妙地想起当?初被挂在门楼上的大师姐。
“要不还?是把她接回来吧。”乐归皱眉。
帝江盯着她看了片刻,道:“行,接回来。”
乐归刚要笑着答应,突然?又觉得不对:【他有这么好说?话?】
刚生出疑问,就听到他心平气和地补充:“你替她挂。”
乐归:“……”
“呵,”帝江凉凉开口?,“跟我?告状,让我?替你报仇,如今又想装好人是吧?”
“……尊上你心思能不能阳光一点,我?绝对没?有把你当?枪使的意思,”乐归一脸严肃,“而且我?觉得挂她几天也挺好的,虽然?我?们俩是朋友,但?在职场,我?现在也算是她老板娘,和老板娘开玩笑没?轻没?重,是该让她尝一下社会的毒打。”
远在一千九百多千座魔山外的镜子?骂骂咧咧,同为打工人的其他同事忍不住退避三舍,生怕她情绪激动?起来连累他们。
对于乐归墙头草一样的表忠心行为,帝江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去王座上坐下了。乐归默默松一口?气,又忍不住有一瞬的失神。
好在只有一瞬,等反应过来后,她便故作无事地挪到了帝江膝边。
“去敝犴台做什么?”帝江问。
乐归打起精神:“行桥送了我?一个可以尝到美食味道的珠子?,我?去登门道谢。”
帝江一顿,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行桥?”
乐归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我?语气挺正常吧,他难道听出什么不对了?】
乐归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腕上可以屏蔽心声的镯子?,确定完好无损后挤出一点笑意,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到他冷淡道:“叫得挺亲热啊。”
“……嗯?”乐归的脑子?正飞速运转,乍一听到这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帝江轻嗤一声,松开了她的下颌。
乐归后知后觉地品出一点酸味:“吃醋了?”
她坐在地上,半边身体都靠在王座上,帝江看她时只能垂着眼眸,此刻听到她的问题,垂着的眼眸便动?了一下,仿佛在说?你做什么梦。
乐归有些想笑,清了清嗓子?试探:“帝江?”
“大胆。”帝江懒洋洋的,连语调都有些拖延。
乐归:“阿江?”
帝江:“……”
“江江?帝帝?”乐归直起身,饶有兴致地趴在王座上。
帝江不悦:“占我?便宜?”
“你自己的名字就是如此,谁占你便宜了?”乐归一脸无辜。
帝江喉间溢出一声轻哼,起身朝寝殿走去,乐归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只是对着他的背影笑道:“叫名字也忒不习惯了,我?还?是更想唤你尊上,不过你要非吃邪门歪醋的话,我?也只好满足你了,帝帝,帝帝……”
帝帝头也不回地走了,墙上的门很?快便消失不见,乐归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扭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外面?早已经乌云密布。
无忧宫三千魔山,唯独低云峰的天气与帝江的心情息息相?关,此刻外面?风雨欲来……帝江心情不好?
乐归顿了顿,下意识想追过去问问他怎么了,可刚一起身便想起自己也是一脑门官司,只好又默默坐回去。
在前殿磋磨了一整个下午,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乐归才磨磨蹭蹭地回寝殿。大概是不太想面?对现实,原本漫长无比的走廊,这一次突然?变得短暂,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帝江,便已经来到了门口?。
乐归做了几个深呼吸,确定情绪都收敛了才推开门进去,坐在桌前饮酒的帝江扫了她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乐归眨了眨眼,殷勤地凑了过去:“尊上,你不高兴呀?”
“没?有。”帝江否认了。
乐归轻哼:“没?有的话,为什么外面?全是乌云?”
帝江蹙了蹙眉,显然?没?想到天气暴露了自己的心情。
“所?以怎么了嘛,”乐归将他手里的酒拿走,又亲昵地挠了挠他的手心,“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不是,让我?分担分担。”
帝江无视她故意耍宝的言语,目光落在被她挠过的手心上,明明她的手已经离开,可痒意却?好像一直留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