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巍被贬,现?在两府的婚事是议不下去了,李巍要是聪明,就该尽快解除婚约,不要拿李凤宁的信物给皇帝添堵。
凤宁给气红了眼,“韩子陵,你们俩的事莫要牵扯我,把我的东西还于我,咱们两清。否则,圣上问罪,是你韩家吃亏。”
韩子陵也不让步,“那就请圣上出面,帮忙解除两府婚约更好,我也求之不得。”
天色不早,凤宁还得在落钥之前回宫,见韩子陵软硬不吃,不敢耽搁下去,遂气得转身离开。
李府马车将?她?送至东华门外,李凤宁又嘱咐嬷嬷将?今日之事告诉李巍,让李巍务必处理干净,早日拿回信物,随后便急急忙忙赶回延禧宫。
杨玉苏比她?先一步回来,见她?面色颓丧,忙问道,“小祖宗,你怎么才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凤宁摇头,疲惫地坐下喝了一盏茶。年关时节,谁家里?都?有些杂七杂八的烦心事,燕承前段时日送了很丰厚的节礼给杨家,杨玉苏心里?烦着?呢,凤宁那点事也不好说出来让她?挂心,
杨玉苏便道,“方才佩佩遣人递话,说是今夜辛苦你替她?去御前侍奉夜宵,她?有事今晚回不来了。”
凤宁啊了一声,“她?不回来吗?”
这会儿不知?为何有些踟蹰。
杨玉苏揶揄地看着?她?笑,“怎么,以前乐呵呵往养心殿跑,今日不愿意去了?”
凤宁被她?说的脸红,“成,我这就收拾去养心殿。”
入内沐浴更衣,匆匆用了几口晚膳便赶到养心殿。
将?将?绕过玉影壁,莫名觉得今夜养心殿的气氛有些凝肃,过去虽严谨,至少左右廊庑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说话,养心殿正殿廊子下少不了人影穿梭,今个儿倒是奇了怪,人一个没少,却是个个跟泥菩萨似的,没了声气儿。
凤宁也顾不上细问,立即去了御膳厨,看了一眼今夜给皇帝准备的夜宵,依着?皇帝口味调整了用料,又亲自?煮了一盅核桃奶酪,带着?宫人往养心殿来,如往常行至廊庑下,几位御前大珰今个儿倒是聚得齐,各个神色各异盯着?她?瞧。
凤宁很不好意思,屈膝施了一礼,众人避开不受她?的礼。
柳海上前轻声问道,
“回来啦。”
迎着?入内,打开食盒一叠叠菜查验,无误后便合上,摆手示意韩玉送进去。
凤宁待要跟上,柳海忽然拦住了她?的路,“凤姑娘,主子今日心情不大好,谁也不见,姑娘回值房歇着?吧。”
这还是凤宁头一回被拦在门外,心里?吃了一惊,不过她?也没多想,退出殿内,与?其他人一道立在廊庑站班,西围房今夜只梁冰在当?差,杨婉不能夜值,便回了延禧宫,廊下只凤宁一个女官。
寒冬腊月,夜风跟刀子似的不要命往面颊扔,凤宁有些承受不住,却也晓得今夜不同以往,不敢擅自?离开,果不其然,柳海方进去不久,便提着?那盅核桃奶酪出来了,其余的食盒留下,唯独这盅她?亲自?做的夜宵给递了出来,凤宁心咯噔一下,已有了不妙的预感。
“公?公?,怎么了这是?”凤宁迎上去,忍不住往御书房方向?瞥了一眼,厚重的布帘遮住了里?面的情景,她?一无所获。
柳海神色复杂看着?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据实已告,
“万岁爷说,这盅奶酪您自?个儿喝了吧。”
凤宁再笨,也晓得出了岔子了,酸楚密密麻麻覆上心尖,她?忍住泪意问他,“公?公?,陛下在生我的气?我做了什么惹陛下不高兴吗?”
柳海也不知?自?己?这会儿该不该说实话,御书房那位可是从不喜人多嘴,可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柳海最?终冒着?风险,领着?凤宁到了廊庑尽头的茶水间,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
“东厂的缇骑以不敬圣上为由,将?韩子陵打了个半死?不活扔回了永宁侯府,至于您,陛下这头是不愿见您,龙颜大怒呢。”
凤宁闻言脸色都?白了几分,当?即明白了事情始末,急道,
“公?公?,您放我进去吧,我亲自?与?陛下解释,事情不是那么回事。”
柳海苦笑道,“老奴也想放您进去,可陛下没开口,擅闯是什么罪名,姑娘不会不知?道。”
凤宁没法?子了,跪在御书房门口请罪。
一刻钟过去,里?面没有动静,又是两刻钟过去,到了亥时三刻,平日这会儿皇帝都?该寝歇了,可裴浚就立在那儿,单手写行书,神色跟暗夜的深湖似的,没有半分波澜。
柳海实则看不下去了,跪下跟他磕头,
“陛下,凤姑娘在外头跪了许久,那么年轻的姑娘,膝盖跪出毛病可不好,您就见见她?,万一有什么隐情,也省得两厢生了误会。”
裴浚沉默片刻,将?大狼毫一扔,寒声道,“让她?进来。”
柳海慌忙朝门口的韩玉使眼色,韩玉掀开布帘,让凤宁进去。
凤宁挪着?酸胀的膝盖,进了御书房,先悄悄瞥他一眼,裴浚坐在案后不知?在看什么,眼帘低垂辨不出情绪,凤宁立即抚裙跪下,解释道,
“陛下,臣女今日不是刻意要见韩子陵,是他拦住了我的去路。”
柳海这厢早早领着?人都?退开了,御书房只裴浚与?凤宁二人。
裴浚闻言抬起眸,冷冷凝睇她?,“他为何拦你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