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老王八蛋死了?”
“没死,但和死了也没多少区别!”
老捕快扫了江景一眼,语气却有所缓和:“你昨夜真没出去?谁能作证!”
“陆伯可以作证!”
“他与你主仆关系,证言不作数的!”
“那……那就无人了!”
江景摇了摇头。
“官爷,我可以作证!”
隔壁院门推开,走出了一名面有菜色的年轻妇人。
二十三四的年岁,皮肤苍白,但眉眼周正,很是耐看。
她拉着一个四五大的小丫头,行了个万福,弱声道:“昨夜江少爷与陆叔在院子里说话,我听得清楚,江少爷一直都在!”
“你一个妇道人家,晚上不回屋睡觉,偷听隔壁男子说话,成何体统?”
老捕快一瞪眼,喝道:“莫不是在说谎!”
“回官爷,饿!”
妇人低着头,眼眶微红。
老捕快眉毛抖了抖,没再说话,转身重新看向江景:“你再好好想想,若主动投案,还能减轻一些罪责!”
说罢,抬腿离去。
另外一名年轻捕快,站在门外,一直目光不善的瞪着江景,这时也快步转身,跟了上去。
不过在路过妇人的时候,年轻捕快微微抬头,目光停留了一下。
“多谢!”
两名捕快走远,江景向妇人鞠躬。
“江少爷心善,不是坏人!”
妇人低头回道,拉着干瘦的小丫头,转身走回院子,将门关上。
“哥哥,肉很好吃,虎儿谢谢你!”
门快关上的时候,脸蛋黝黑的小丫头忽的探出头,冲着江景嘿嘿一笑,旋即就被妇人拉了回去。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江景站在巷子里,看着捕快消失的方向,如释重负。
乱世用重典。
杀人与伤人,终是有所区别的。
不仅刑罚不同,城衙应对案子的查办等级,也不一样。
若是江景昨夜手再重些,哪怕只是怀疑,都要直接被抓回城衙,先打几十板子,再问话。
根本不会出现两个捕快上门问话的情景。
不过
江承仓、江明渠父子,应该活不下来吧。
毕竟那钉子很长,锈迹很重。
江景昨夜出门前,还特意在泔水桶里泡了两根。
没全泡。
是怕以毒攻毒,再消了铁锈。
“不过,我也应该吸取教训,若是以后被人蹲了,说不得手段比这更黑!”
一念至此,江景心中不免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他经验太少,也从来没有生出过害人的心思,遇到急事,手段少的可怜。
好在江承仓、江明渠父子性命垂危,九房一时半刻,也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们主仆二人。
待他凝出元种轮廓,或许能有转机出现。
……
“师父,那江景心怀恶念,不是良人,未来必定作恶,何不趁机将他拿下?”
巷子外,年轻捕快快步追上。
“抓了他,案子就结了,真凶逍遥在外,你不怕他再对你们江家九房出手?
“你爷爷、叔叔的伤势,是我亲自查验,出手之人,凶残恶毒,手法老练,乱棒之下避开所有致命要害,是个有经验的老手子!”
老捕快瞪了一眼,冷声道:“还有,你们江家的内部纠纷,有能耐自己解决,休要拽上我,你父亲那十两银子,只是让我照拂你一二,让我办事可远远不够!”
他说着,在手中一张黄纸上划去江景的名字。
“走,去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