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扭,吱扭~
怀义坊青云街上,六七架牛车从街道中段的一座大宅门前启程,迎着大日初辉,落魄而行。
江明道回头望了一眼高大门户,眸光复杂,含恨转身。
“老爷,咱们真的回不来了吗?”
容貌姣好的婀娜妇人,哭哭滴滴,拉着江明道胳膊入怀,夹嗓娇哭,“这一大家子人三四十口人,回到老房子怎么住得下,奴家怎么服侍老爷尽兴。”
“闭嘴,你懂得什么!”
江明道没来由的一股火气,黑脸怒叱,吓得妇人胸口一颤,不敢再言,只是一脸委屈的望向门户旁的几个小门,万分不解。
既然都是腾房,为何九房不搬?
老爷在城衙为吏,怎么也如此憋屈!
沓沓
时候尚早,青云街上并无行人走动,但车队行不过百米,拐角处忽的闪过一支队伍。
二十余名身形高大的劲装武夫阔步而行,气势汹汹,为首的却是一名面庞略显稚嫩的高大少年。
“十四叔倒是爽利人!”
江景远远看见车队,面带笑意,拱手行礼。
他接近一米九的身形,猿臂蜂腰,高挑挺拔,英气勃发,此刻行走在一群高大武夫前,自有一种超群气度。
妖娆妇人连忙擦去脸上泪珠,又怕妆花,低头偷望。
明明面容轮廓与老爷有些许相似,容貌气度却是云泥之别。
胸膛宽厚,少年血旺,不知什么滋味……
“江景,房已腾空,你我再无瓜葛!”
江明道沉着脸,冷冷抛下一句,越走越远,身旁妇人却频频回首。
“可惜这座大宅了!”
江景走到老宅门前,眉头微蹙,原本规整阔绰的大宅,被二房、九房硬生生分割成了七个竖长小院。
其中三道入口,院门大开,是二房主动腾出的院落,另外四个小院入口,却依旧院门紧闭。
“劳烦诸位!”
“景公子客气!”
领头的供奉武夫一挥手,二十多名背着铁棍的劲装武夫立时奔涌,冲到紧闭的院门,大脚一踹,破门而入。
冲撞、劈砸、呼喝、哭喊声,混作一团,骤然炸响,震动四邻。
“匪盗入城了?”
不少街坊探头观望,见站在门外的两名武夫,穿着带有武麟堂、源昌号标识的劲装,这才略微安心,走出院门指指点点。
“江家内讧?”
“看那少年样貌,好似是前不久从京城逃回来的三房独苗!”
“嘿,江承恩这一脉就是出人才,这才多久就有实力要回老宅了。”
“这帮子穷亲戚占人家产也罢了,连一老一小的容身之地都不给!”
“撵走了好啊,自从江承仓这伙子搬来,咱们这条街的房价都跌了一成!”
……
“江景,同为亲族,就不能容我们几日?”
“江受光顶撞你,与我们九房其他人何关!”
“鬼月将至,老房子早就变卖,现在赶我们走与杀人何异?你姓江啊!”
“你就一人,二房腾退的主院还不够你住?”
接连有九房族人被轰打出院落,衣衫狼狈,又惊又怒,望向江景目光,更犹如生死仇人、灭家之恨。
可还没等骂上几句,就有被褥衣衫、锅碗瓢盆、首饰物品,被武夫们一股脑的扔了出来,摔落一地。
连忙抢着收拾,慌张心疼。
“江景,你是要逼死我们!”
一道身影被踹飞出来,落在地上翻滚,江受光一身布衣从地上跃起,胸口处脚印醒目。
他扭头望见江景,暴怒一声,如人熊般扑来,杀意腾腾。
源昌号武夫头领只是一拳,又将他再次砸翻出去,躺在地上,胸口沉闷、头晕目眩、嘴里腥咸,半天都没回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