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盯着指尖,倏忽发出一声轻笑,神情散漫。
“不过是加了些料进去。”
她没打算在事成之前,同任何人说起。
唯独宋璟。
她先前向他讨要之时,宋璟非要她说出拿去作何用?她如实交代了,宋璟才把东西给她。
想要杀宋文霖,怎能不做足万全的准备?
宋璟听了她的谋划,倒也没说什么,爽快地把那药给她,叮嘱她切勿误食。
萧婵知道宋文霖会主动送上门来。
如此好的机会,她怎能不利用一番?无色无味,喝下去,他也不会知晓。
静月见她没有说的意思,便也收起了好奇心。
总归小姐做什么,都有她自己的打算。
是夜。
萧婵待在未出阁前的闺房中,倚靠在窗台旁发呆,忽然掠过一道浓黑的影子,她唇角浅浅上扬。
“你还是喜欢这种出场方式。”
宋璟小腿上的衣袍上不慎沾了丁点灰尘,他没在意,随手拍了两下。
“没办法,倘若我堂而皇之与你来往过于密切,难免令人生疑。”
萧婵坐得太久,身子都僵了,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王爷今夜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她隐约猜到了,他大半夜跑来是为了何事,偏生喜欢多问他一嘴。
宋璟双臂交叠,斜着倚靠在窗台上,姿态散漫。
“本王的暗探来报,你回萧家不久,宋文霖便找上门来了。”
萧婵轻笑:“王爷还派人监视了我?”
宋璟:“说监视有点难听。”
萧婵指尖轻轻扣着窗台,意味深长,“那应该说什么?”
宋璟今夜不打算翻窗进去,他绕了一周,找到她卧房的门,没看见值守的人,他装模作样地敲了两下。
声响不大,萧婵嗤笑一声,懒懒起身去给他开门。
“请吧,翊王殿下。”
宋璟静静立于黑暗中,背后印着银灰色的月光,劲腰被一副紫玉腰带束缚着,长身玉立,黑暗中的眸光都发亮,盯着她的脸。
等她主动朝内退了两步,宋璟才抬步踏入,心情颇佳,反手带上房门。
“萧婵,那不叫监视,是保护。”
他悬着未说出口的话,在正式入了她房中之时才吐露。
萧婵扬起真切笑意,“那王爷还真是宽宏大量,未曾与我计较从前那些旧事,反倒是对我,别样的好。”
宋璟从前听到她提起旧事,免不了要恼火,可现在他并不那么反感,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没有使劲。
“你力量何其薄弱,想要对当朝风头正盛的大将军动手,本王是看你可怜,见不得羊入虎口。”
萧婵没挣扎,任由他握着手腕。
“王爷能有这番怜悯之心,着实误了活阎王这一名号。”
宋璟挑眉:“谁同你说本王是活阎王?”
萧婵眉梢染笑:“天下百姓,悠悠众口。”
还需要谁特地来同她说宋璟的事迹吗?举国上下,大街小巷,茶楼话本,哪里没有传颂着他的丰功伟绩。
宋文霖与他相比,好比萤火与皓月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