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粗略扫了眼周遭的布置,缓慢踱步到一道黄幡前,单手扯下。
她此番举动,令宋老夫人当场冷下脸,忍不住怒斥:“你疯了!谁允许你乱动大师的物件?”
萧婵讽刺地与她对望一眼:“婆母不会真的信了,这鬼神之说吧?”
宋老夫人急急上前,手里端着的那碗水都随着动作泼洒出来不少,可她没打算放下,打定了主意要萧婵喝下去。
“宋家接连遭难,你身为主母,不究其缘由,一回来便要闹得侯府上下不得安宁么?你赶紧把东西放回去!喝下这碗药,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萧婵神情淡漠,将那只幡扔在地上,又一手掀翻了宋老夫人手里端着的碗。
“啪!”
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药水溅在萧婵和宋老夫人的裙摆上。
宋老夫人脸上满是惶恐,蹲下身去将那只幡捡起,仔仔细细拍了灰,眼神里的怒气毫不掩饰。
“萧婵!你太放肆了!”
道士见萧婵心中全然没有畏惧,他那套招摇撞骗的话术不好施展,只能对宋老夫人说:“贵人拔了幡,先前驱赶走的邪祟,都被重新引回。”
“倘若府内继续遭遇不幸之事,也与贫道无关了。贫道已尽力而为。”
他说这话,好不负责。
宋老夫人却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萧婵。
“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她现在的面目,与先前去萧家低声咽气借钱的模样全然不同。
宋老夫人此刻的腰板能挺起,难道不是萧家的功劳吗?欠了萧家五千两白银,对人待事就这个态度。
萧婵讥讽一笑:“婆母,我此举算是拨乱反正。你若觉得侯府的气运,仅靠这几道幡,一缸水便能改变,这些年不是白活了么?”
她这位婆母,是个自私自利至极的主,不曾想还会这般迷信。
宋老夫人听不得半点不顺心的话,“呵,我的见识,难道还比不得你?你年纪轻轻懂什么?不听长辈言,你迟早吃亏。”
“嗯,我吃亏。”
萧婵没继续跟她扯些有的没的,表情已经不耐烦了。
她还以为侯府派人来请,是府内发生了大事。
结果就是她这老糊涂的婆母,请了道士来,弄一些糊弄人的把戏。
萧婵想走,宋老夫人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你乐意吃亏,不能害了我们安远侯府!来人,端一碗药水过来!”
萧婵眉心一拧,反手甩开她的手,“我已经给够了好脸色。”
宋老夫人:“给我抓住她!”
这是安远侯府,萧婵还能反了天了不成?
萧婵见几个丫鬟踌躇不定,老一些的嬷嬷先一步上前,她呵斥:“我看谁敢!”
彻底镇住了几个小的,老的见过大风大浪,没理会她,只顾着上去按萧婵的手和肩。
静月一手推开一个嬷嬷,护在萧婵身前:“你们吃了雄心包子胆了!竟敢对主母动手!”
那些个老家伙,都是跟在宋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
萧婵比她们入府的时间,晚了不知有多少年,她们只听松老夫人的命令。
“主母忤逆婆母,就算说出去,也是不光彩的!”
静月脸颊气得鼓鼓的,“谁知道那东西喝下去,会不会伤了我们小姐的身子!老夫人乱来,难道我家小姐就要盲目顺从吗?”
宋老夫人猝不及防被一个小妮子说了坏话,心里腾得一丈火烧得三丈高!
“萧婵跟我叫嚣也就罢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信不信我叫人把你发卖了出去!”
萧婵抓住静月的手腕,冷着脸:“静月是我萧家的丫鬟,从小跟着我,发不发卖,你凭什么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