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听了,不当回事。
还是听了,故意对着干。
周承忠脖子鼓胀,气急了。
抓起面前泛凉的茶杯,一饮而尽,如同自我消火。
“你刚上任这个职位不久,有些决定需要掂量着来,你一下签约,一下解约,外面的人会认为你的做法出尔反尔。”
周承忠缓下腔调,像劝说,像教诲。
周赫轻嗤出声。
笑意凉薄,在与之抗衡,“外面的人,指谁?周氏二姨太吗?”
求周赫答应陆氏合作的严总,是阮婉盈的远方表亲戚。
能在周氏身边吃开的,多多少少都有着层淡薄的关系。
“混账!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周赫的话,彻底激怒了周承忠。
一语落下,周承忠方才饮茶的杯子,不偏不倚地朝周赫的方向狠砸了过去。
清脆的瓷器崩裂声,震得一角落的宁幼恩,耳根轰鸣。
不由哆嗦了一下脚跟。
她寻着瓷片砸落的方向望去,周赫倚在扶手处的手背,在逐步地绷紧。
“你到现在还这个态度?以后怎么成家立业,怎么主持大局?”
周承忠面色凶冷,可偏偏周赫却一再地漫不经心。
他起身,手背垂落在一侧时,宁幼恩清楚瞥见那一抹鲜红。
“周董事长,你既然给了我现在的位置,我就有权决定每一项合同的签署。”
周赫一字一顿表明自己的态度,“陆氏合同自昨晚凌晨作废,不管他们已经运送了多少材料在路上,全部返回。”
“单方面终止合同是要支付违约金的。”
周承忠在意的,根本不是那点违约金。
他是想让周赫接受生母去世,阮婉盈当正式周太太的事实。
是接受了,就该给足面子,恢复合作。
但,局面已定。
周赫不接受。
“这点小钱,周董事长看不开,可以在我账户上划。”
他耸肩,讽刺。
这一刻的周赫,是宁幼恩不曾见到过的。
谁说喜欢的人要十全十美,不完美的,才算真实的靠近过。
宁幼恩凝视着他的背影,看到不为人知的痛处。
“走了。”
周赫远远喊她。
“是周总。”
宁幼恩恍神,小心翼翼地从角落边上挪出。
离开前,还不忘同一脸黑的周承忠道别鞠躬,“董事长,再见。”
回程的电梯徐徐下降。
宁幼恩的视线,一刻不离地跟在男人受伤的右手背处。
本是要按自己楼层电梯的,可触下按键那秒,她改了楼层按键。
第42层是周氏专属的医护楼层。
周赫眉梢微动,偏头看她。
只听她说:“你手受伤了,要先到医护层处理下。”
女孩仰头看他,漆黑的眸子里,有担心的影子。
“你好,我们周总受伤了,请问有没有可以消毒的药水?”
前台的工作人员见着是周赫,赶忙起身询问,“周总受伤了吗?”
“嗯,手被瓷杯划破了。”
宁幼恩化身嘴替,单薄的身影靠在台边,“有没有弄了不疼的药水?”
宁幼恩怕疼,她很在意这一点。
工作人员拿出药箱给她,“到护理室吧,里面的消毒药水不疼的。”
“好,谢谢!”
女孩拿上药箱,伸手,去拉周赫手腕。
动作很自然。
周赫不禁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