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的女孩湿着身体,蜷缩在淋浴间一角。
浴室内蒸汽足,温度高。
隔挡的玻璃雾蒙蒙一片。
隐约露出的轮廓,小小只地在发抖。
“幼恩?”周赫跨入,试探。
女孩闻声,没有抬头。
吸着鼻子对外面的人说,“不要进来。”
周赫下意识拧眉,顿住脚边挪近的步子。
她此刻的情绪很糟。
周赫默了默,静静陪了半晌。
再次尝试疏导的开口,“今天医生过来打针,疼吗?”
女孩呜呜摇头。
“涂伤口处的药也疼?”
“涂成花猫了。”宁幼恩闷着声线回话。
女孩始终是爱漂亮的。
脸颊上的伤,四肢上的伤,胸口处的伤。
哪一处不疼,哪一处不怕留疤的。
周赫哄她,“洗好出来,我托人找了一支奇药,涂了不疼还消疤。”
温润的话语落下,角落边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她慢吞起身,关了花洒的开关。
湿漉漉的肩头,露在包裹的浴巾外。
热气蒸久了,娇嫩的女孩全身染着一抹淡淡的粉。
一对眸子水水红红的,只对视了那短短一眼,便令看着她的男人怜惜不已。
“很难受是吗?”
周赫心疼地问。
怎能不难受?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是自己双胞胎的姐姐。
一个下药迷晕她,一个教唆他人侵犯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事会不断循环地发生到她身上。
女孩又一次止不住地滑落至地面,抱头狠狠痛哭起来。
就因为她是个“罪人”,所以要收到这样的惩罚?
周赫垂眸,凝视着脚边不断抽泣的身影,所有的情绪闷在喉咙。
他拢紧指骨,缓缓下蹲靠近,“昨晚那个人,立案了。”
宁幼恩抬眸,眼睛全肿了。
“供出了宁幼琳同你母亲。”
周赫一字一顿,宁幼恩一声一泣。
“如果你心中委屈,悲痛万分,不可原谅她们的话。”
周赫的手,轻握住她抽泣的肩头,传递给她温暖的力量。
“你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制裁她们。”
宁幼恩从周赫的瞳仁里,只望见孤零零的自己。
没了她们,没了宁家,她无依无靠。
她真的可以,试着脱离她们吗?
“我真的可以,制裁她们吗?”宁幼恩不确定。
离开生父,离开生她养她的苏城,没有任何背景,她制裁得了她们吗?
“当然。”
周赫给的,始终是肯定的字句。
“可宁幼琳是你未婚妻。”
周赫怎么可能置她不顾。
她落了网,宁家遭殃,周家没面子。
“你告,你制裁,我花钱给她打官司。”周赫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宁幼恩拂开他。
口吻又闷又发堵,“我斗不过你。”
周赫抱起她,闷笑,“我表面帮她,私心帮你。”
宁幼恩仰眸望他,分不清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抿了抿唇,不同他玩嘴皮子的功夫。
接着方才的话题,伸手同他要,巴掌大的小脸斑驳着泪痕,“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