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徐西宁眼底泛起恐惧。
赵巍只当她是被徐让吓得,皱了眉,沉了脸,两步过去,没什么好脸色的看着徐让,“徐大人刚刚是说,要烧了西宁过世母亲的东西和牌位?为什么?”
他本就是沙场老将,身上的煞气遮挡都遮挡不住,更遑论此时面色不虞。
徐让吓得一个激灵,唯恐赵巍要打人,转头就跑。
“没有,我没说,赵将军听错了。”
他屁滚尿流的走,赵巍直接让他那怂样恶心到了。
拧着眉,眼底腾升起怒火。
不过转瞬即逝。
偏头看徐西宁的时候,已经是平静,“今天是你母亲的祭日?”
他声音那么温和。
温和到让徐西宁绷不住心头的委屈,眼泪珠子一下就不争气的掉下来。
她慌忙去擦。
赵巍心疼着,隐忍着,只说:“若是要回去,让珩儿陪你,他也该去你母亲牌位前上柱香的,别自己回去,不过……”
他声音顿了顿。
像是在斟酌用词。
更像是在调整情绪。
“我说句话,你觉得对便听,觉得不对,便当我没说。
“牌位这东西,不过就是一块木板,既无法代表你母亲的生魂,更无法代表你母亲对你的爱,心中惦记,随时都能祭拜的,不必拘束于这一块木板或者那一块木板的。”
怕徐西宁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赵巍想了想,又补充。
“我们行军打仗的人,去了边疆上了战场,那是几年十几年都无法再回家的。
“可家中也有亲人,或活着的,或过世的。
“将士们人回不去,但心惦记着,也会常常祭拜。
“不拘用什么,有时候是一捧土,迎风一撒喊一句,娘,孩儿想你了。
“有时候是几滴酒,边疆苦寒,他们舍不得用半壶酒祭拜亲人,了不起撒几滴已经是极大的情分了,但不能说他们不孝,对不对?”
赵巍耐心的给徐西宁说。
高大魁梧的身体微微弯下来一点,是他悍然中的全部温柔。
一如上一世。
徐西宁哭的绷不住,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似的。
给赵巍哭慌了。
想要帮她擦一下又不合适,有些手脚无措,“那什么,你若是实在想要回去祭拜,现在珩儿不在,我陪你回去也是可以的,有我在,他们不会欺负你的,别哭了。”
徐西宁用衣袖擦眼泪。
一下一下的擦,擦得眼尾通红。
抿着嘴,点头,努力的压住那翻滚的情绪,“我不回去,我听将军的。”
赵巍松一口气,“那,咱们进去洗把脸,吃饺子?你弟弟还等着你呢,你看,再哭小孩儿该害怕了,以为赵伯伯欺负他姐姐了。”
徐西宁转头,就见沐沐扒在吉庆堂的门口,探着个小脑袋,一脸着急的往过瞧。
见徐西宁看过来。
沐沐登时飞一样奔过来。
“姐姐!”一把抱住徐西宁的腿,仰着头,嫩生生的脸上是小孩儿全部的关心,“姐姐别难过。”
徐西宁呼撸他脑袋一把,牵了他的手,“嗯,姐姐不哭了,咱们回去吃饺子。”
从头到尾,赵巍没提马车里的事。
徐西宁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