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在朋友圈看过,但这会儿寒暄,多问一句。
“开工厂,卖衣服的喽。”
裴明淡定的说道,他气质让人很舒服,就是那种恬淡,悠闲,很有岁月积淀,内心极其沉稳的感觉。
“哈,挺好挺好,衣食住行嘛,衣排第一位,哎我看了一眼你朋友圈,还做香云纱,我现在在做一个公司,直播+非遗,弘扬传统文化,想让咱们传统的好东西,让更多人知道。”
林楚便也给他递了一个话茬,有枣没枣打两杆呗,反正也是闲聊,这种氛围下,自己也有点被感染,内心很平静。
裴明点点头,微微一笑,却也没说什么,心中只觉,还是玩儿。
不好卖啊。
去哪儿卖啊?
这方面其实他也了解过,香,中东的土豪们买的最多,瓷器,价格早就卷成白菜价了,其它的,都很小众,手工艺注定是要被淘汰的了,很小众的玩意儿。
拿香云纱来说吧,手工制纱,全国一年也就做200万米,伦敦的工厂也在生产这个,全球出货,也就一周的产量,虽然质量是差很多,但便宜就是硬道理啊。
只是交浅不言深,这些东西,他也没必要和林楚说。
年轻人气盛,说了还不高兴。
不如吃饭饮酒,聊聊海岛。
林楚感觉到他那种“不想聊”的感觉,也不是不屑,就是心累,仿佛被锤的没脾气的感觉。
“怎么,明叔不看好啊?没事儿啊,聊聊呗,权当是给我顾问一下,我还省顾问费了。”
林楚继续怂恿他一波。
他只是笑着摆手:“哎,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正好这会儿服务员把锅底和食材端上来了,他便也专心的煮东西。
林楚顺手就把酒倒上了。
……
大概一个小时后。
林楚捧着他聊了全程,裴明倒也渐渐打开了心扉,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了不少。
各自只喝了不到三两不到,裴明飘了,彻底飘起来了,慷慨陈词:“做什么破工厂,破产业链,全是坑,大坑,去年亏了九百万,前年亏了一千二百万,大前年亏了三百万,今年……上半年,到现在都还没一笔订单。”
揉了揉头发,他借着酒劲儿又说道:“嘿嘿,退休啦,退休啦,钓鱼养鸡去了。干活儿!干个屁!”
林楚:……
哥,你这反差,属实有点大啊。
一时也为之哭笑不得。
酒果然还是个好东西。
“老大,栋哥,包租公安安稳稳当着,每年千把万的租金收入,满世界逍遥。”
“老二,小波,移民出去了,每天钓钓鱼,喝喝茶,潇洒的很。”
“我就是一扑街仔,大扑街。”
裴明仿佛有一肚子苦水,酒精一下肚,满腹牢骚,顿时洋溢而出。
林楚都不敢给他倒酒了,一支烟接一支烟的递着,生怕他下一秒泪崩喽!
醉倒,或许是中年男人最后的庇护所。
虽然胃是难受了,但紧绷的心弦,得以休憩片刻。
林楚挠挠脑袋。
这他娘的……把我当情绪垃圾桶了。
不过,看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这样,也挺不是个滋味的,谁还没个难处呢?
这喝的叫个什么酒啊!
……
裴明醉了。
彻底醉了。
林楚扶着他,上了车,想了想,还是带回自己住的酒店,也不知道他住哪儿。
手机还是密码解锁的,连个指纹都没有,也没人给他打个电话。
服了。
人生第一次捡尸。
捡了个70后的大叔。
哎,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王哲飞酒量也是小趴菜,之前每次都是自己给他搀回去的,习惯了。
这会儿林楚只想高歌一句——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的人最荒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