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的战斗力不如反贼,这虽然听着荒谬,却是公孙瓒现在的切身感受。
许辰舍弃了此前黄巾裹挟百姓到处劫掠膨胀的做法,反而是选择一处根据地闷头发展,虽然在声势上远远不如曾经的黄巾,但是精心发育出来的核心战力,终于是称得上精锐之师了。公孙瓒匆匆征调起来的官兵,不过都是些地方民夫和豪强部曲,战斗力已经远远被黄巾甩在身后,如今双方大战,便是一碰就碎。
很快官兵大军就在先锋营的猛烈攻击之下节节后退,渐渐已经有崩溃之相了。
公孙瓒目瞪欲裂,这次追击而来他打好了主意,就是要把乌桓人赶跑,然后掉头收拾掉黄巾,但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黄巾的战斗力实在是强的超乎他想象,谁能想到仅仅一年多时间,黄巾就已经翻身做主人了。
反贼竟然压着官兵打,这还有天理了吗!
虽然他带着白马义从,已经转换目标尽力在击杀黄巾普通士兵,但大军溃败之势已成,他再怎么努力杀敌,也无济于事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想着回头收拾黄巾是假,恐怕黄巾想着回头收拾官兵才是真,自己根本就没有分清大小!
“传令,单经留两千兵力断后,其余大军立即撤退!”
公孙瓒心在滴血,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征调起来的大军啊,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不立即作出反应,只怕全军溃败就不可阻挡了。
虽然公孙瓒命令发布的很快,官兵也在勉强作出调整,但是撤退是个很凶险的事情,一个不好就容易从撤退演变成溃逃,尤其是在如今黄巾的猛攻压力之下,这种风险就更高了。
事实上公孙瓒撤退的判断没错,但是官兵现在的素养,并没有在这种战乱之时安然撤退的能力。
单经率精兵,奋力阻挡官兵的冲杀,但是左右的黄巾重骑却是他无能为力的存在,后方的官兵每有集结撤退的迹象时,便有重骑冲阵阻拦。
就在这种要撤不能撤的状态下,官兵们的恐惧心理极剧放大,周围阴魂不散的铁甲重骑,俨然已经成为他们眼中的梦魇恶魔。
于是本应该是撤退的官兵们,秩序慢慢的就越发崩乱,很快就演变成了溃逃之势。
公孙瓒只觉得大事休矣,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但最终他还是强行令自己振作精神。
他知道,这些士兵今天只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在黄巾重骑的威胁之下,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就连撤退都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
足足一万大军啊,公孙瓒想想都觉得心里发疼,这不仅仅只是一场军事上的失利,更是对自己声势的巨大打击。
“传令,各部降临立即率精兵全力撤退,能能逃多少是多少!”
大军已然溃逃,公孙瓒也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做最后的努力,至于自己,他倒是不用担心,白马义从轻骑兵的机动性,在这样的开阔地带怎么也不至于落在黄巾手里。
仗打到这里,公孙瓒却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决定从蓟县撤退,就不该因为黄巾的到来而改变主意。
现在倒好,到头来损兵折将,就连最核心的白马义从,都遭受重创,这买卖当真亏大发了。
“黄巾已成气候,幽州日后要多劫难矣.”
失落的看了一眼黄巾阵地,公孙瓒只能无奈接受失败的现实,这一仗元气大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气来。
随着一夹马腹,他便率领白马义从,一边撤退,一边骚扰黄巾的追击。
随着小半晌的追击,这场战斗终于是尘埃落定,王当率军于战场收拾残局,一边收敛阵亡将士救治伤病,一边安顿投降的敌军士兵。
“我黄巾先胜张纯乌桓,又胜公孙瓒,终是大展身手,今日之后,某看谁听了黄巾之名能不变颜色!”
虽然战场之上一片狼藉,自己身上也沾满血迹,但王当只觉得心中畅快,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左右黄巾士兵,莫不是高举兵器神情振奋,嘴里高呼“黄巾威武、我教威武”这类的话语。
胜利永远是军士们最醇香的烈酒,足以让他们为之陶醉。
这里的每一个黄巾,在出征之前,都知道自己要打的是谁,为什么要打。
而现在终于是打赢了,这也让所有人都完全享受到了这份胜利的喜悦。
因为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一战赢了之后,至少在幽州这个地盘,黄巾就再也不必看别人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