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惑很快就没有了,因为随后他就醒悟过来。
他一下想起盟军攻伐匈奴鲜卑挽救汉民的事情,蔡文姬必是在其中,因为这两首代表作本就是蔡文姬被匈奴人掳去之后的作品。
想明白之后,许辰也就慢慢平静下来,虽然对于蔡文姬这样历史上的悲情才女他有些同情,但也不至于因此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历史人物如今许辰已经见识的不少,不会因此大惊小怪,刚才也只是骤然有些惊讶罢了。陆平倒是眼尖,发觉许辰对这首诗反应不对,试探着道:“教主也觉得此诗很好?”
许辰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嗯,哦”了一下。
陆平点点头,随后就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和痛心。
“此诗文采极佳,不过这倒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此诗极好的展现如今汉庭的真实情况。
长安动乱不堪,百姓难有立足之地,此中状况触目惊心,属下只看诗词描写都为之绝望,不敢想真实景象会是如何。
我们需要让广大群众都警醒起来,玄夏的事业若是不成,这天下再就再没有任何一片净土了。
当然,也更要让群众们看看汉庭的无能,今日天下演变至此,汉庭便是首罪!”
看着陆平愤愤不平的模样,许辰也是心中一叹,蔡文姬这首诗饱含对一般百姓悲惨遭遇的同情,难免会让人为之共鸣。
大汉百姓如今遭受着难以想象的灾难,许辰倒是也想立马挥师扫平天下解救众生,但他更明白急不得。
一旦走错了路翻了车,不仅事业难以前进,已有的局面都容易崩盘。
自己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天降猛男,步子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公署气氛一时有些低沉,陆平摇摇头驱散心中情绪,随后又提起一事,却是再度递过去一张文稿给许辰:“属下还有一事需要教主明断,此事正好与此诗作者有关,”
“嗯,何事?”许辰接过文稿。
陆平又道:“如今报社稿件都是属下暂为审核,我见这蔡琰才学卓绝,便与其约稿,此事倒也很快有了回应,她很快就寄来新稿,只不过这稿件内容有些难评属下一时不好决断。”
许辰闻言,倒是来了兴趣:“容本座看看。”
公署随即陷入安静,许辰挑起眉就拿起纸张看了起来,而陆平则是神色古怪的在一边安静等候。
时间慢慢过去,许辰的神色慢慢也变得如陆平一样古怪,这稿子当真不可小视。
蔡文姬行文文采自是极佳,但这是其次,重要的是文中内容。
她却是在这张纸上,第一次在时代中喊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
“求天下女子之解放,婚姻之事当以自决,若父母强命而无惩,则人人平等不当存!”
这一道声音是如此旗帜鲜明,也是如此惊世骇俗,乃至于要动摇玄夏之国本的地步。
许辰都忍不住嘶的吸一口凉气,虽然他知道,思想的进步迟早要走到这一步,但这还是来的太快了一些。
他很快意识到陆平为什么会这么为难了,因为一旦从报纸上登出这个稿子,那影响之巨大难以想象。
这不仅是女子解放的问题,也是对整体社会父母绝对威权观念的一种挑战,这是和整个玄夏所有百姓息息相关的事情。
甚至,这还关乎玄夏立国之本的自然教教法的正确性问题,如果现实与教法相冲突,朝廷究竟是该向现实妥协,还是坚持维护教法的神圣!
报纸是玄夏思想方向的前沿,如果这个文稿发表出去,那么玄夏或许要直面一次全社会的思想变革了。
许辰放下了文稿,但没有说话,公署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陆平咳嗽一下,试探性问道:“教主,这稿子是发还是不发呢?”
“发。”许辰看他一眼,随后平静的在第二期样报上点了点:“而且就在这一期报纸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