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鹰眼的年轻女子说不出话来,她拿起望远镜重新眺望广场。转眼间,正好看到患得患失离开的少女,她连忙推了推身边的黑狐。
“欸,那歌女。”
女青年也拿出怀里的望远镜,朝着鹰眼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记忆中腼腆开朗的歌女此时垂着头,走的踉踉跄跄的,似乎失了魂。
难道被吓到了?想来也是,稚嫩单纯的少女应该难以直面这种残酷的东西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你在这盯着,我去去就来。”女青年把望远镜放回怀里,突然说。
“欸?你去哪?”
回应鹰眼女子的只有女青年快速闪现的背影。
“这家伙,不会又去见那歌女了吧,整日呆在广场听那歌女唱歌,现在又……”鹰眼女子气急败坏的声音悠悠传来,又迅速淹没在雨水中。
女青年快速跟上少女,碍于路人的存在,她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少女似乎受到了极为强悍的打击,走的踉踉跄跄的,虚软的步伐让人看的胆战心惊。见路过常常关顾的罐头店时,少女只是看了两眼便失落的离开,这时候她才眼尖的发现少女腰间的布袋松松垮垮,在风雨中还会摇摆,可见里面是轻如牛毛了。
今日也没赚到钱吧,真是可怜,明明是如此纯善,在女青年看来,不远处这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似乎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尾随着少女经过一处无人的空巷,她从怀里摸了摸,掌心中顿时多了三枚金币,她不以为然的对着少女扔了过去。
金币带着金子特有的声音滚落在地,正正好掉在少女面前。然而,失魂落魄的少女并未惊喜,反而被金币掉落的声音吓得跌坐在地。
“啊!”
阿佑吓了一跳,几乎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了。她呆呆的看着地上金灿灿的东西,这是金币吧?她拾起来,硬硬的,泛着光泽,确实是金币。她连忙四处张望,然而空寂的小巷子空无一人。
“谁,谁呀?”
回应她的只有寂寥的风声。
阿佑试探着问,“是你吗?”
依旧是只有寂寥的风声,仿佛手中的三枚金币只是从天而降,但是,阿佑却固执的认为这就是那个女青年给的。
“我知道是你,你是今日来听我唱歌了吗?我有振作起来呢,只是今日有军队过来打扰我没能完全发挥好,不知你有没有满意而归呢?”
依旧是只有寂寥的风声。
阿佑抿了抿唇,似乎突然鼓足了勇气,“我叫阿佑,或许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谢谢你多次帮我。若是可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等了许久,依旧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
“难道是今日没能尽兴而归吗?”阿佑失落的喃喃自语,女青年不愿透露姓名,定然是不满意她的歌声了。想来也是,今日因为前几日的事情她状态不佳,又碰上军队人牲,她刚刚失魂落魄的,想来也没有唱好歌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唱出能够打动人心的歌。”
年轻又单纯的阿佑总是特别执着,女青年的出现让本来还失魂落魄的她轻易就鼓起了勇气。说到这个她也不清楚,似乎每次见到这个女青年,她总能在绝望中找到一束光,仅仅是让女青年满意这么简单的愿望就能支撑着她熬下去。
蜉蝣尚且能够完成人生大事才凋亡,那么她的人生大事,至少是能够得知女青年的名姓,唱出打动世人的歌曲,又或者,看到战争结束人们安居乐业。
阿佑对着空气信誓旦旦的述说着自己的理想,仿佛在做一场没有观众的宣言。之后她把三枚金币放进兜里,并未急着使用,而是先藏了起来。
此时此刻,所谓的黑狐女青年早已不在那个巷子了,她扔下金币后就匆匆赶回和平广场,对少女的一番壮志豪情一无所知。
“你去哪了?真又去送那歌女了?送情人呀?”见到回来的黑狐,鹰眼女子没好气的说。
“没去哪,你不觉得那歌女的歌声很特别吗?某种意义上对我们的目的也是有用的,她的歌声可以唤醒人们心底的念想。”黑狐女青年说。
“呵呵,真的只是这样?我看你是看上人家了吧,能不能打动别人或许还不清楚,但依我之见,至少打动了你。”鹰眼女子抿了抿唇,故意调侃。
“你不懂。”黑狐女青年摇了摇头,并未过多把玩笑放在心上。
“是呀,我不懂,你整日听这歌女唱歌,呆在这和平广场里,到最后就为了搞几个人牲气那群军匪?这真有用处吗?”鹰眼女子问。
“你别小看几个人牲的死,有时候,量变是会引起质变的。人不需要立场,只需要一个共同的目标就可以了,必要的牺牲可以换来更大的利益。况且这些人牲要么是南军刀下的尸体,要么就是北军炮火下的亡魂,死的自由一点有什么不可?”黑狐女子冷冷道。现代战争面前,所谓的排兵布阵都是无足轻重的,面对杀伤性极大的热武器,人命只是一个数字,战争比的不是谁的武器更精良又或者谁的经验多,而是,谁能一直输送士兵到前线。这时候南军自然有优势,人牲就是最大的优势,反正横竖都要死,那为她所用有什么不可?
“黑狐,你很冷血。”
“承蒙你的夸奖,畜牲,本就是冷血的。”
……
鹰眼女子欲言又止,她复杂的看着身边和她不过年岁相仿的女子,明明和她一样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女子,为何沧桑的如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似乎,在黑狐眼中,人命只是一个数字。
“那接下来就等那三个人牲的好消息吗?对了,刚刚黑熊传消息说这次动静太大,西部有军队扫荡,我们得隐藏了。”
“又来?”
“对呀,真奇怪。”
“那先躲起来吧,就躲到码头边的那个种植园里,等消息。”
“你就不能换一种方法等吗?我不是受虐狂,上回被打的还没好利索。”
“你可以换一种角度,除了被打还能种棉花呀,棉花可是温暖的。”
“你这说法倒是新奇,不过……我觉得你更‘温暖’。”
“嗯?”
女青年狐疑的回头看去,只见鹰眼女子妩媚一笑,拉着女青年快速拐进一家民用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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