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忱掀起眼睫,静静看着沈栖游,“自荐枕席,你想知道什么,想去哪里,我皆可以满足。”
沈栖游一顿,意识到他话中之意,强忍平静的脸庞逐渐变得肉眼可见的不可置信,他看着谢归忱,继而压声喝道:“……请宗主不要开玩笑,弟子还有事,先行离去了!”
他一把推开挽风,正要错身离去,手腕兀地被谢归忱捉住,谢归忱还未讲话,早已面红耳赤的沈栖游早已极力挣扎起来,甚至动用灵力,也要脱开谢归忱范围。
尽全力的推搡与灵力于谢归忱而已不过瘙痒,沈栖游却将自己反抗得极为狼狈,等到谢归忱主动松手,头颅撇去一侧,哑声道:“请宗主自重!”而后愤然离去。
他腕上还残留谢归忱体温,返回胭水山庄时,撞见那位瘸腿老仆正带着两小仆拖搬着几只木桶,常惘路过时还顺手帮扶许多,沈栖游平复心境,上前问道:“这是何物?”
老仆抹了一把额上汗水,笑道,“我们庄主好酒,这是今年准备入窖的酿酒之物。”
“这么多?”沈栖游惊叹道,“每年都能喝完么?”
老仆道:“公子不知,镇上每年都会有裕食节,是庆祝风调雨顺的节日,都要向庄里订上许多酒,我酿酒多年,扶风镇上最好的酒楼也要向我讨教。”
沈栖游道:“……原来如此,待事情了结,我也想品尝一二您酿的美酒。”
老仆呵呵笑道:“总会有机会的。”
“对了,”沈栖游又问,“您说的那个裕食节,在什么时候?”
老仆:“就在三日后。”
沈栖游回了屋中,熄去烛火,闭上双目,忆起今日之事。
谢归忱……究竟如何能这般不要脸,讲出这等下作话语来。
换作从前的谢归忱,便是他主动送上床榻,也只会问他今日剑法练习如何,是否要与他再来探讨。论是再好的气氛,在他不解风情的沉闷下也会令沈栖游情绪跌落谷底。
那时的师兄虽不擅情意,却正直,清朗,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惶惶之间,他好像又被谢归忱入了梦中。
在一场纷扬大雪中,他终于能有与谢归忱一战之力。
谢归忱站在他面前,沈栖游手持横雪,二人酣畅淋漓地打过一场,沈栖游最后关头问道:“师兄,我与你相识多年,再清楚你性格不过,连知道双亲死亡后第一反应也是相信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归忱道:“为名,为利,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沈栖游笑了一声:“那就好。”
“好什么?”
“幸好,师兄已不再是我记忆中人,”他道,“这般,我便可以彻底放下那一点坚持,也无需顾念从前了。”
下一瞬,横雪至空中扭转剑柄,生生穿透了谢归忱胸膛。
大股鲜血从他胸口淌出,在雾白雪地间留下一道蜿蜒血河。
沈栖游乍然惊醒,一只手凭空伸在空中要虚虚捉着什么。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轮朦朦胧胧的融月透过窗沿缝隙散着些许微光,他惊魂未定,汗水浸湿身上衣物、
沈栖游实在烦心无法入眠,念了许多清心咒也无用,简单清理后干脆披上外衫,出了屋舍,在庭院间四处走动散心。
路过游廊时,那幅艳丽得过分的壁画在月色下变得妖冶,火焰烧燎的锅中,隐隐约约能见一具诡谲畸形轮廓,金粉流转间,壁画也似流动着,随着人的行走而紧盯不放。
他听见不远处有动静窸窣,便沿着游廊小心翼翼去查看,直到停在一座三层六脊重檐围廊楼阁间,楼阁大门微敞,里屋不燃烛火,从外只能窥见一片黑暗。
沈栖游方才听到的那道极微小的机械声便是从里出传来。
他心觉有异,正要上前查看,猛然被一只手掌将整个人拉至旁侧繁密花草假山间,同时紧紧捂上他的嘴巴,令他无法言语呼救。
此人力气极大,手掌环住双臂同时搂上他的腰身,沈栖游被锢在怀中竟挣脱不开,正要动用灵力,耳侧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熟悉嗓音:
“是我,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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