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子宁简直不敢相信软绵绵倒下去的那个人会是林夕然。
她不是最坚强的吗?
不是再怎样都不会放弃的吗?!
血流了满地,她呆呆的望着那个没有生气的身体,觉得阵阵眩晕,刚刚那人还拥抱了她,她甚至还能回想起拥抱时的体温,还有柔软的触觉。
“不……不会的……怎么能死呢?林夕然!你他妈的怎么能死呢?!”
她连滚带爬的朝那个身体的方向爬过去,她的指尖触在那个还留有余温的身体上,很柔软,一点不像是已经死了的样子。
但血流的太多了,在地面形成一汪血潭,她完全不知道应该碰哪里,她的手颤抖着,目光落在那个已经紧闭着眼的人脸上,林夕然的嘴角还带着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她所见到的林夕然,从来没有那样笑过。
她死死的拽住林夕然的胳膊,周围有好多人想把她拉开,她都没有放手。
后来有谁把她打了一顿。
很痛。
林夕然也不见了。
她最后是被自己的人带走的,她不想理那群废物,连林夕然都没能给她护住。
有人请她主持大局,她只觉得烦。
她歇斯底里的让他们滚,别来烦她,把身边能找到的一切东西都甩在他们脸上,其中有一个人被她砸的满脸是血,她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来找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终于没有人烦她了,她只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手心里似乎还流淌着血的触感。
是沉枫的,或者林夕然的。
她也分不清楚。
她开始失眠,因为做梦就会见到沉枫,她一次又一次的梦到那个场景。
沉枫挥挥手叫她过来,她只能爬过去,他就像是抚摸小狗一样,揉了揉她的头,低声问她,恨吗?
恨啊。
但她不能说,她只是不住的摇头,唇被咬的出血,拳头紧攥着,怕下一秒她就会忍不住一拳打过去,她怕沉枫,可她也恨他。
沉枫笑了,他用大拇指摩挲着沉子宁的脖颈,很脆弱,好像一下就能折断。
“别怕啊,别怕,你是我最爱的妹妹,为什么会舍得伤害你?”
他这样说。
然后从桌上拿了一把刀,沉子宁恐惧的看着他,嘴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会被打,太痛,只有疼到极致才会让人学乖,她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诅咒沉枫。
沉枫握着她的手,把刀塞进她手里。
在她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沉枫俯身看她,轻声笑着,说出的话却疯狂的让沉子宁浑身冰凉:“来,哥满足你的愿望,杀了我,我的所有就都是你的。”
沉枫是个疯子。
她手哆嗦着,只能感受到那把刀冰凉的触感,沉枫漫不经心的睨着她,好像是想看她何时动手。
“不……我,我我做不到,做不到!”
她平时就顶多骂个人,最多打打架,杀人这种事……杀的还是沉枫,又怎么干得出来。
这又是什么新乐子吗?
她想。
沉枫不耐烦的皱皱眉,把沉子宁拽过去,她刀握的不稳,立刻掉在地上发出叮咚的清脆声音,沉枫往她腹部上打了几拳,沉子宁立刻蜷在地上,像弯了的虾一样抽搐着,许久没进食物的胃里开始翻腾着,酸水泛上喉头,恶心感让她闷的胸腔要炸掉一样,她很想吐,却只能干呕着,口津和酸水无力的乱淌。
“我的好妹妹,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真不像我们沉家的种,不是很恨我吗,怎么不动手?”
沉枫又把刀交到她手里,刀把正对着他的胸口,他笑得眉眼弯弯,一点瞧不出之前揍她的阴狠模样,反倒像是一个邻家大男孩:“来啊,很轻易的,就像宰只鸡一样,噗嗤一下刺入血肉,我把人都叫走了,所有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医生,也不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你可以继承我的一切,然后摆脱我,找你亲爱的小然,怎么样,哥哥对你很好吧……小宁,动手啊。”
动手,杀了他,杀了他一切都会结束,停止这无休止的折磨。
这种念头一直盘旋在沉子宁的脑海里,在沉枫的挑唆声中,她手哆嗦着,却怎么也刺不下去,这跟平时打架的触感不一样,是真的在杀人,而她其实也没怎么打过架,一般都是叫手下人去做,直接跳跃到杀人,尽管是她这么恨的人,她也下不大去手。
而且,她真的能杀得了沉枫吗?或者这只是沉枫的又一场游戏?
沉枫很不满她的出神,又揪着她的衣领,把她甩在地上踹了几脚,力道很重,沉枫很爱她这张脸,通常不愿意甩她巴掌,但她还是觉得浑身都在疼,喉间似乎都漫上了血腥味,头晕目眩的直犯恶心。
“你不杀我,是很享受哥哥的教育吗?你要是早点好好听哥的话,那一切就不会闹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要在意别人,她很值得你喜欢吗?哪里?因为她那张脸?还是……她和你一样都是个……可、怜、虫?”
“我不……不喜欢她!”
沉梓宁忍着恶心,艰难的从嗓子里吐出这句话,她觉得自己是在说实话。
怎么会喜欢林夕然呢?
又蠢,还傻的天真,除了被她欺负的可怜样有点好看,哪里值得她喜欢?
“你说是就是,但我看她不顺眼怎么办呢?我给她找了点麻烦,我只稍微给林家施了一点压,你猜,她还会是之前那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吗?”
沉子宁一听这话,就知道林夕然根本没有听她的警告。
这个蠢货!
她咳嗽几声,掌心仍旧握着那把刀,沉枫已经不耐烦了,他钳起陈子宁的下巴,很痛,让沉子宁涌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但她觉得很屈辱,终于忍不住咬牙喷出一句:“狗东西。”
“你确定要这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