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一,又要开始上班了。果不其然,上次会议“告状”的事情谭波已经知道了,一通电话打过来就是兴师问罪。
“谭老师,您怎么这么想我呢?”林听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是咱们李院长关心咱们老教师的身体状况,我跟他说老教师身体条件不允许,还是不要搞严格的考核制度。这不是在为您说话吗?”
都是千年的狐狸,谭波当然明白林听讲了什么,即使他没到现场。可是,他毕竟是真真正正地做了这些事情,加上新官上任叁把火,李院长拿他开刀也不算冤。
只是他要把这股气全部发在林听身上,因为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泄愤。
“现在,这个本子整理得不好,你那个我劝你还是别上交了。”谭波开始阻拦林听的进度,“你这个本子跟‘一带一路’有关,就是延后十年参加也不耽误。”
不耽误个屁,如果没有申上社科基金,林听难道拿头挤进A大的青年教师行列吗?
“谭老师,您今年社科基金的本子有什么问题吗?”
“咱们本子里不是写了‘汉唐墓室壁画的进化’这个系列吗,现在论述还有很多不足,你完善一下吧。”
林听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谭波继续威胁道:“你知道,最近我特别忙,你青年基金的本子都还没来得及看。”
这个死老头子,他不通过,林听怎么能够申请上青年基金?
本来因为申请博后基金一等资助和博新计划,申请青基就迟了。虽然前两个已经到手,林听“硬件”已经十分完备,但如果再有青基,她进入A大的可能性会大大提升。
这个时候选择申请青基,实际上是向院里的领导表态。因为博后出站,青基不能带到新单位,这就意味着林听已经选择在A大留下来了。
这东西卡在谭波的手里,怎么可能顺利?顶着李院长大力的科研改革和课程改革的压力,谭波还“顶风作案”,林听可不会惯着他。
“那当然,社科基金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为您,也为了学校。”
谭波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发来了一段长语音还有几篇文档,让林听参考着写。
眼前这一大堆东西,林听不气反笑。她打了个电话给米恣,问了问他们法学院的改革情况。
在A大,法学院是执行改革任务的先锋,一般是他们先开刀试点,然后推广到所有文科学院,再推广到理工科。
“林老师!”对面的非常惊喜,紧接着就是穿衣服的声音,“你怎么打电话来了?安洋的事情我还……”
林听安抚道:“别急,不是为了安洋的事情。我想问问你们学院改革的政策。”
聪明的米恣当然明白林听想问什么,于是简单讲了一下目前法学院对课程完成不合格以及论文不达标的老教授处理办法,严重的甚至要被取消职称。
“那,吞掉学生的论文,你们有处理的吗?”
“取消高级职称,退休后只有基本退休金,之后也不可以带学生,等同于‘晚年吃糠’。”
对着电话,林听满意地点点头。
“懂了,看来我们青年学者,应该大力配合国家高校科研与课程改革的进度。”倒在椅背上,林听胡乱晃动着鼠标,计上心头,“谢了,下次请你吃饭。”说罢便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米恣神情失落。他坐在课程改革讨论会议现场,身边的年轻老师用胳膊肘捣了捣他。
“米老师,刚刚人类学系的胡主任找你呢。这是怎么啦?谁的电话?家里出事儿了吗?”这位老师一脸关切,看着米恣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震惊。平时冷静犀利的米老师,竟然也有这种神情。
“太谢谢你了,崔老师。”米恣表情柔和了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胡主任,新来的那位吧。看来这位也有不小的‘改革大计’咯。”说罢,跟周围的老师们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