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鱼怔怔地与这双眸子对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是渎神。
神灵不可直视,不可碰触,不可冒犯……
可她不仅直神视灵,甚至碰触了神灵,冒犯了神灵……
她有罪!
季鱼僵在那里,好半晌慢吞吞地放下冕旒,小声地说:“神主大人,我有罪。”
神灵放下茶盏,伸手轻点她的额头,说道:“神宽恕于你。”
她像是傻了一般,傻乎乎地看着神灵,然后摸了摸自己额头,上面好像还残留着神灵的气息,然后傻乎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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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阿婆严厉地制止季鱼想外出的行为,但她并未放弃,只是将这想法暂时按捺下来。
转眼春天过去,夏日即将到来。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今年将要举办三年一次的祢神祭,称为大祢。
三年一次的大祢举办之日在夏日到来之时,为期一个月。
于是在暮春时节,大氏村热闹起来,人们为了即将到来的大祢作准备,村里一片喜气洋洋。
在祢神祭即将来到时,大氏村又迎来几位客人。
这次来的客人仍是去年来的那几位,只是褚大人不在,来的是周世邺三个年轻人,他们看起来十分憔悴。
三人进村时,不少村人都好奇地打量他们,还有一些记得他们的村人和他们打招呼。
族长亲自迎出来,看到今年来的三个年轻人,有些惊讶,问道:“褚大人今年不来了吗?”
话落,就见三人面露悲痛之色。
周世邺沙哑地说:“去年我们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后来褚大人伤势过重不幸逝世。”
季族长怔在原地。
虽然大氏村与世隔绝,甚少与外界往来,然而并不代表大氏村会拒绝外人的友谊。褚大人年轻时便随长辈来大氏村,季族长与他也算是有些交情。
乍然听到友人的死亡,而且对方只是四十的年纪就去世,难免令人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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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朝廷那边又派人来了,季鱼有些好奇,便问阿黍。
“今年只来三个人,就是去年来的那三个年轻的,那位年长的褚大人没来呢。”阿黍说道,“我听人说,好像是去年他们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东西,褚大人便去世了。”
阿黍说完,见少主略有些失神,便唤了一声:“少主?”
季鱼回过神,想了想,朝阿黍道:“阿黍,我想见他们,你让他们明天过来。”
阿黍听话地应一声,少主只是想见人,又不是出去,这倒是没什么。
翌日,季鱼在临河的居室接见三人。
这次只是私人见面,所以没有族长陪同,阿婆也没在旁边,只有阿黍留下来,给客人沏茶。
三位客人端坐在那里,面对袅袅茶香,神色黯然。
去年他们也曾来过这里,那时候褚大人还在。
今年再坐在此地时,已经是物是人非。
褚大人的死亡对三个年轻人的打击非常大,也让他们意识到,这个世界和平的表象下隐藏的恐怖危机和死亡。
季鱼打量三人,如何没发现三人的精神状态不好。
她开口道:“能和我说说,褚大人是怎么死的吗?”
周世邺一双鹰目猛地看着她,隔着茶水腾升的白雾,双瞳紧盯着对面端庄优雅的大氏族通灵者。
他沙哑地开口:“褚大人死在一种可怕的鬼怪的袭击中,那种鬼怪,听说是来自幽河……”
他身边的萧锦荣兄妹俩脸色煞白,身体微颤,似是不敢回忆那一幕。
去年来大氏村参加祢神祭前,他们并不相信这世间有神灵,觉得神灵不过是一些百姓活得太苦的精神寄托。
他们来到大氏村参加了祢神祭,仍是对神灵的存在似信非信。
因为朝廷需要他们来大氏村请神,所以他们抱着怀疑的态度过来。
直到他们回去的路上,遇到像鬼怪一样的怪物,褚大人更是为了保护他们死在鬼怪的吞食之中。
要不是他们手腕上戴着的巫神结庇护了他们,只怕他们当时也会死在那里。
这是第一次,他们相信这世间有神灵的存在。
季鱼僵坐在那里,微微闭目。
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神灵的神力确实在衰退,已经压制不住幽河的怪物,甚至有些怪物潜逃到人间。
“季少主,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幽河在哪里?”周世邺沙哑地问,“能不能让人去杀了那些鬼怪?”
萧锦荣兄妹俩也哀求地盯着季鱼。
他们能想像,如果让幽河的鬼怪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人间,人间将会是怎番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