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鱼将那柄用巫神木制成的巫山杖从角落里找出来。
她将巫山杖放到桌上,静静地凝望着它,许久之后,她终于将它抓到手里,一遍一遍地感受从杖身上传递来的力量,与体内的神力交汇。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
直到天色暗下来,季鱼终于睁开眼。
巫神灯迤逦,神灵端坐于灯下,安静地望着她,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
季鱼不禁握紧巫神灯,问道:“江逝秋,你今晚要去幽河吗?”
神灵微微颔首,朝她伸出手。
季鱼将自己的手放在神灵的手心里,然后被拉入一个泛着巫神花特有的香息的微凉怀抱,她靠在那里,只觉得无比安心。
无数的巫神花瓣如蝴蝶般从窗外飞入,在两人身边飞舞、汇集,成为一条通往幽河的路。
神灵拥着她,踏着夜色而去,来到河水滔滔的幽河岸边。
花瓣绕着一人一神飞舞着,在浓稠的夜色里,美得如梦似幻,与那汹涌的河水相辉映。
季鱼双脚落地,转头看到从汹涌澎湃的河水中钻出来的鬼怪。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神灵的声音响起,“阿鱼,去罢。”
季鱼不由自主地朝前迈出几l步,来到河岸前,只要再往前一步,她便要落入水中。
河里的鬼怪看到她时,发出一道兴奋的尖啸声,它破水而出,漆黑的爪子朝她抓来,欲要将她拉入幽河。
季鱼脸色发白,然而动作却有条不紊,凌厉地挥出手中的巫山杖。
巫山杖将那只鬼怪一分为二,无形的力量将鬼怪绞杀成一片血雾。
血雾喷涌在周围飞舞的巫神花瓣上,花瓣染了血,似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飘落于岸边,落地生根,成为一朵朵幽河花。
黑暗的河边,多了一簇簇流焰般的色泽。
无数的鬼怪从幽河中冒出,朝岸边的凡人杀过去,欲要将其撕咬、啃食。季鱼手持巫山杖,一遍又一遍地斩杀鬼怪。
只是偶尔也会有失误之时,每当那时候,绯色的花瓣会出现,将鬼怪绞杀,一只手从后面伸来,将她拥入怀里。
季鱼也虚脱地靠在神灵怀中,双腿发软,几l乎站不稳。
“阿鱼,做得很好。”神灵低首,在她冰冷的额头烙下一吻,像是奖励。
这个吻冷冷的,如同神灵瓷白的肌肤,没什么温度。
季鱼勉强地笑了下,低落地说:“我还是差得很远……”
神灵轻抚她的发,并不言语。
等她休息好,继续将她推出去,让她去对付从幽河中冒出来的鬼怪,锻炼她的能力。
这一晚,季鱼一遍又一遍地击杀着从幽河中冒出来的鬼怪,对体内的神力的使用越来越熟练,斩杀鬼怪的速度越来越快。
每当她遇到危险,或者力竭时,巫神花瓣都会及时将她带回来。
神灵会抱住她,一遍一遍地夸她,赞许她做得很好。
要不是清楚自己的能力,季鱼都要迷失在神灵的夸奖中,觉得神灵可能对伴侣真的有极深的偏爱,偏爱到能无视事实。
直到天将亮,神灵将疲惫昏睡的凡人抱回神殿。
祂将凡人手里紧紧握住的巫山杖取走,放到一旁,然后坐在床前,静静地凝望着安睡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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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鱼醒来时,看着床前不远处的那柄巫山杖,发了很久的呆。
神灵端着给她准备的膳食进来,说道:“阿鱼,该用午膳。”
季鱼哦一声,终于收回目光,乖乖地下床去洗漱更衣,然后坐在桌前吃饭,只是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往那柄巫山杖上飘。
吃完饭后,季鱼抓着巫山杖,来到桌前,然后摊开一张纸,将巫山杖上的金色的符纹描摹下来。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每当她即将要将一个金色符纹描摹完毕时,笔尖会变得十分凝滞,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顺利地勾勒出最后一笔,直到满头大汗,耗费无数的力量,终于将之完成。
描摹完一个符纹,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再无后续之力。
在她即将倒地之时,神灵将她揽到怀里,拭去她额头的冷汗,给她喂了一杯水。
她低着头,没有看祂,而是问道:“这是什么符纹?”
神灵说:“神咒。”
季鱼恍然,怨不得成功描摹一个字时,像是要抽空她体内所有的力量。
要不是她体内有神力,根本无法将之成功地描摹下来,或许刚要试图碰触它,只怕就会全身的力量被抽干而死。
季鱼闭了闭眼睛,等休息好后,她将那张描摹了神咒的纸放到面前,细细地端详。
越看她越觉得纸上的神咒高深莫测,玄奥难辩,看得久了,令人神思惝恍,难以自持。
纵使如此,她仍是没有放弃研究它。
神灵坐于一旁,安静地看着她,并未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