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先站了起来,与江兆丰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了招呼。但在看到江兆丰身后的穆朝朝以后,顾尧的后脊还是不由自主得紧了一紧。别管这人是有多精明,并且当了多大的官儿,“做贼心虚”这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虽说他与穆朝朝无冤无仇,可他为了自身利益所做的那些不可告人的事儿,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将穆朝朝推入了困境。
尽管如此,但他依旧不能在表面上显露出心虚的样子。于是,他状若欣喜地“哈哈”笑了两声,便绕到江兆丰的身后,伸手要与穆朝朝去握,“穆小姐,咱们可有多年未见了啊!哈哈哈哈……”
穆朝朝只冷眼瞧了顾尧一眼,并没有打算伸手的意思。
顾尧讪讪,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抱歉抱歉,用错了称呼。来,弟妹,你坐这里,我给你沏杯茉莉花茶。”说着,便将悬着的那只手指向了方才自己所坐的位置。
穆朝朝依旧站着不动,不过倒也没有完全不讲礼数,还是开口回了他一句,“我不喝,谢谢。”
“好了好了,客套的话就少说吧。休庭十分钟而已,咱们抓紧时间沟通沟通。”江兆丰哪里知道顾尧与穆朝朝之间的官司,他当下心里记挂着的,是山下渊一能否认罪的问题。
然而,在他说完这话以后,周怀年反倒站了起来,喜怒不辨地说道:“这也没我什么事儿,你们沟通吧,我回避。”
说着,他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然而,在路过穆朝朝的跟前时,他的长衫袍袖却让穆朝朝给拉扯住了。
他停驻下脚步,侧头向后看了她一眼。
穆朝朝没说话,只是手紧攥着他的袖子不放。
而周怀年垂下头来,不看她的眼睛,亦不看她那张仿佛小可怜一般的脸。
不用再说,穆朝朝已经能够肯定,自己方才在法庭上与山下渊一的那些对话,周怀年应是都听到了。她能觉出他不好的情绪,却又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而江兆丰若是再搅入其中,这事儿怕是要更说不清了。
于是,穆朝朝一面拉着周怀年的衣袖不让他走,一面转对江兆丰说道:“江审判长,您与顾局长能先回避一下么?我想单独和我先生聊一聊。”
江兆丰还未来得及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喝一口水,便被穆朝朝的话弄得皱了眉。
“江审判长。”穆朝朝看着江兆丰,眼里带着请求。
江兆丰叹了一口气,将准备了一肚子的国家利益、民族大义之类的话都生生咽了回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走到穆朝朝的身边 ,对她说道:“那就好好聊聊,你先生的脾性就像是块铁砖头,我看,兴许也只有你才能做通他的工作。如今,我们也就只剩山下这么一个机会了,还请周太太……”江兆丰未把话说全,他想穆朝朝应当知晓他的意思。
而穆朝朝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应诺,只是对江兆丰笑了笑,说道:“谢谢江审判长。”
江兆丰对她微微颔首,而后回头对顾尧说道:“走吧,咱们换个地方喝茶,让人家夫妻俩单独聊聊。”
顾尧眉梢一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走,换个地儿,你给我讲讲这些个鬼子到底是怎么销毁证据的。”
说着话,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江兆丰的办公室。将门带上后,便只剩下周怀年与穆朝朝夫妻两人在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