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那间小房子,若是作为养老用,属实是差了点儿。但作为绑架人质来用,却是连嫌弃都无法嫌弃的。这或许是周惜曈长这么大以来,待过的最坏的环境——就是一间破旧无人的茅草屋而已,里头不是能住人的样子,既无床,也无任何家具和生活用品。蛇虫鼠蚁倒是不缺,无论哪一种,都能让周惜曈吓得瑟瑟发抖。
而他那个从前对他最好的丁妈妈,此时却对他的任何恐惧感到无动于衷。她与他一样,坐在地上,坐在他的对立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纸烟。周惜曈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书中的某种女鬼,披头散发的,脸上也没了像她从前那样的光彩。她不和他说一句话,哪怕刚刚见面时,他嘶声力竭地喊她“丁妈妈”,她也只是对他惨淡地一笑。
那笑,毫不明媚,甚至瘆人。周惜曈闭了嘴,再也不敢乱喊乱叫。直至她的烟抽完了,空盒使劲抖落了几下,也抖不出一根烟来,她便开始用手在地上胡乱地扫,想找一支可抽的烟屁,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草!该从那帮兵佬的裤兜里多揣一些的!没了吧?这回没了吧!”
“丁妈妈……”周惜曈弱弱地又试探着叫了她一声,“你跟我回家吧,爸爸那里有好多这样的烟。”
丁佩玲那双在烟屁堆里乱翻的手蓦地顿了顿,嘴角忽而扬起一抹冷而邪佞的笑,“你说什么?你爸爸?你家?呵呵……”
这是周惜曈被抓到这儿以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孩子天真地以为,这便是自己的转机。他将自己被麻绳绑住的身体努力地往丁佩玲那儿挪了几步,信誓旦旦地对她说道:“丁妈妈,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带我回去,我爸爸的烟全都能归你!”
丁佩玲默默地摇了摇头,用自己满是脏灰的手拍了拍周惜曈的脑袋,异常温柔地对他说道:“你以为,你值那些烟钱?你以为,周怀年还真是你的爸爸?”
她冷冷地笑了几声,见周惜曈满脸不解地看着她,这便又说道:“你是苏之玫和别人生的野种,你知道吗?周怀年是你哪门子的父亲?你还指望着他救你?哦,他不会来。但你的假继母没准儿得来。你说,我拿你的命,来换她的命,她能同意么?不是都觉得她心善吗?哈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像救苦救难的观世音那么心善!”
周惜曈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疯女人。他六岁了,能理解很多很多的话。可丁佩玲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将他的脑子搅得如乱麻一般。他有些害怕起来,于是绷紧了身子,突然扯着嗓子大声叫起来:“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啊!快救我啊!”
“曈曈——”登时,从茅草屋外传来一阵大声的回应。
周惜曈还想再发声的嘴,被丁佩玲的手紧紧地捂住,只剩他的两只耳朵,能听到外面的人还在叫他,“曈曈!你别怕!别怕!”
那是他那位“假继母”的声音,周惜曈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丁佩玲冷笑一声,用嘶哑的声音问他:“那我们就试试,看她敢不敢一个人来救你吧?”
话音才落,丁佩玲转而高声地冲着屋外喊道:“想救周大少爷的话,穆朝朝,你一个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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