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了,头疼。
每次为了作业熬夜的时候,都需要靠一些东西来刺激神经,要不然进度一点都推不了。
酒瘾犯了。
温雪盈想了想,他家里有酒吗?冰箱里好像没看见。
没有酒的话,烟总有吧。
温雪盈干干地回想着,隐约记得昨天桌上放了个烟灰缸。
在……抽屉里?
温雪盈把椅子退出一点,将书桌抽屉拉出来。
果然有!
拆封过的一盒烟,还是巧克力味的。
她想着,偷一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不,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
温雪盈迫不及待把烟盒拿出来,再往深处找打火机,很顺利地摸到,然后将抽屉合上。
下一秒,正当她要再拿桌上烟盒的时候,男人纤长的指探过来,中指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抵在烟盒上,截住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陈谦梵站在桌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他的半框镜,低头看着她。
没什么表情,就是最深的表情。
温雪盈露出一副被抓包的羞耻表情,慢慢地竖起一根手指:“就……一根?”
他没说话。
“写不出来,我消遣一下可以吗。”
陈谦梵仍然不语,但缓缓松开了手。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温雪盈也没好意思在他面前放飞自我。
陈谦梵站在她身侧,稍稍倾身,声音磁沉:“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文件被他映入眼中。
陈谦梵微微蹙眉,像是有点看不惯这种不受控的凌乱。
但他没说什么。
温雪盈稍稍犹豫,然后摇了摇头。
陈谦梵转而看她疲倦的眼梢:“想在这里坐到几点?”
“……”
好吧。
温雪盈没什么头绪,吐槽似的跟他说。
“我每次做pre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好菜,上课根本不想拿出来展示。想了很久的idea跟别人一比都显得特别幼稚,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挺不适合读研的。而且我觉得,刘老师也不太喜欢我,其实他当时是不想要女生的,然后他就每天pua我,觉得我就是个花瓶,哪哪都做不好。”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有点发泄的意思。
真有什么要他帮忙的吗?他估计也帮不了。
陈谦梵抬手,轻轻地按着她的脑袋,拨到朝着电脑的方向:“不要让情绪支配你。”
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看着她的纸质稿,问:“选题是什么?”
“无缘社会。”
“空巢老人?”
她点点头:“差不多吧,也有空巢青年。”
“问题出在哪?”
“问题是……我现在有点晕字,这个文献一点都看不明白。”
温雪盈说着,点了点手边一篇未经翻译的德语论文:“天书一样。”
陈谦梵就这么站在她身侧,视线轻描淡写地扫过几行文字,注意到被她用红线划出来的段落。
应该就是重中之重了。
他看了几秒钟,然后缓慢地出声:“在进行采访的过程中,发现无缘死将来会扩大。现在没有家庭的人到npo的窗口蜂拥而至……”1
温雪盈吃惊地望着他。
陈谦梵也瞧她一眼,扣了扣纸张:“看字。”
她点头如捣蒜:“嗯。”
“代替死者家属、办理过世后的各种手续的npo组织相继成立。成立8年的npo,每年的会员都在不断增加,现在已经接近4千人了。最近,也有人在退休前的50岁时决定入会。”2
温雪盈好奇打岔,问道:“你还会德语啊。”
陈谦梵说:“硕士在柏林待了一年。”
她更好奇了:“哎我听说德国考试要求特别的魔鬼,真的假的啊?我有个朋友就在柏林,说三年留学生活让你的五年变成最难忘的十年,我说你也太搞笑了吧。”
陈谦梵没有接话,安静地看着她。
她收敛起嬉皮笑脸的姿态:“……咳,您接着说。”
他对照着文献,举重若轻地给她翻译完了半篇文章。
效率比较高,全程大概七八分钟。
温雪盈一边听,一边把他的翻译敲下来。
结束后,陈谦梵在她侧后方的沙发坐下。
温雪盈见状,问道:“你明天还有事情吧,不去睡吗?”
陈谦梵淡淡说:“夜晚是属于家的,问明天做什么。”
温雪盈看他的眼神变柔软了些。
尽管他语气稀松平常,却让她莫名的在这一刻感受到该死的温情。
陈谦梵回视,说道:“我不困,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