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瑜继续看战报,上面说谢少虞居然斩杀了五名鞑靼,这算是有了实打实的军功。
之前听宋致说起过这个弟子,按理说应该是标准的世家子弟模子,看来不止会念书,武艺也不差。
等到人回来后,肯定要封赏的,就不知道他日后愿不愿意入朝了。
不过既然回京了,应该能干活吧。
……
此刻南锣鼓巷一处宅院大门敞开,仆役恭敬地站在大门的两旁,恭敬老主人回京。
一名老者在书童的搀扶下,缓慢下了马车。
老者鹤发白须,一双永远笑眯眯的眼睛,让人感觉是个好脾气的人,大概注意养生,经常爱笑,老人除了眼尾的皱纹深些,面上的痕迹浅浅的。
谢言仰头看着宅院的牌匾,感慨道:“老夫终于还是回来了,不知道过往那些老友还记不记得老夫啊!”
旁边的小孙子谢骆旗笑道:“自从孙儿来到京城后,收到不少人的帖子,因为孙儿人生地不熟,就敢应下,等着您来呢。”
“嗯,不错。”谢言缓缓点头,“少虞可传来消息了?边关战事正起,他有没有受伤。”
谢骆旗听到这话,顿时噘起嘴,“有宋先生看着,谢少虞肯定没事,您不用担心他。”
谢言闻言抬手指了指他。
当初宋致去老家做客,小孙子对他仰慕的很,奈何对方只看中了少虞,所以让本来看少虞不怎么顺眼的小孙子就更加不满了。
谢骆旗尴尬地扭过头。
他就是不喜欢谢少虞,明明只算半个谢家人,偏偏深受祖父的宠爱,而且还为了他请了宋先生,他们其他人都没有这待遇,而且当年若不是因为谢少虞,他们也不会现下才回来。
……
曾太傅那边听闻谢言回来了,看了看手中的帖子,也不做耽搁,命令管家套马车。
谢言邀约的地方在京郊。
曾太傅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名老者坐在小河边持竿垂钓,河岸冷风簌簌,枯黄的小草在岸边蛰伏,借着阳光,偶尔能看到夹在其中的冰凌,小河上飘着一块块薄冰,仿若一块块刀刃,除了不远处的一颗光秃秃的老柳树,就只有老者身上穿的那身□□绿锦袍算是唯一的亮色了,
曾太傅的胡子被风吹的肆意摇摆,感受寒风迎面而来的热情,曾太傅现在就想一抬脚将对方给踹到河里。
谢言看到曾太傅来了,放下手中的钓竿,热情道:“曾兄,你来了,来一起钓鱼。”
曾太傅在孙子的搀扶下,小心走到岸边,上下打量他,“谢言,你将老夫喊道这里是发什么疯?”
谢言抬手指了指远处,“曾兄,你看,老夫已经这里买下了,打算盖几间农家屋舍,这里再种几株果树,岂不惬意?曾兄可羡慕?”
曾太傅再次审视对方一遍,确定谢言老糊涂了,啥也不说,转身就走,没走两步,袖子一重,扭头就看到自己被谢言扯住了。
谢言:“你还是这脾气,好了,居然你不喜欢,咱们钓鱼。”
说完,他指了指岸边放置的小椅子,钓竿、鱼篓、鱼食都准备好了,连火盆、瓜子花生都有。
“……”曾太傅胡子抖了抖,不过还是坐下了。
两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在初春冷风中钓鱼,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最终曾太傅打破平静,“宋致传来消息,他与宣王将四公主救了回来,现在在武靖卫休养,谢少虞也攒了军功,杀敌五人。谢言,你这个外孙到底怎么养的?”
他以为是块澄澈无暇的美玉,现在看来是“玉”是“刀”不好说。
谢言放下了手中的鱼竿,从火盆里扒拉一把烤花生,递给曾太傅一半,“少虞他生母早逝,看似通透明理,实际疏离淡漠,这样活一辈子,有些苦,所以老夫就厚着脸皮求了宋致,让他好好刺激一下这孩子,看看能不能让那孩子换一种活法。”
曾太傅大掌碾去焦黄的花生壳,嘴角微抽,“你就不怕宋致将人给带坏了?”
“宋致若是教坏了人,到时候用不着老夫动手,你就忍不住了。”谢言顿时乐呵呵道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对面曾太傅拉着脸,一把将手中的花生扬了,另一手还攥着钓竿。
谢言顿感不妙,余光一瞥,忽然扬声道:“曾兄,你鱼上钩了。”
波光粼粼的水面,一尾小鲤鱼扯着鱼线在水面不断游荡,偶尔撞到河面的浮冰,引得浮冰颤动。
“老夫又不钓鱼,鱼上钩关我什么事。”曾太傅嘴上说着这话,还是一扬钓竿,想要将鱼儿弄上来。
然后细细的鱼线斜斜地撞上薄冰,薄冰如砍菜切丝一般,将鱼线割断了,已经上钩的鱼儿在水中转了一个圈,还贴心地跑到岸边,向曾太傅和谢言炫耀一下,然后一甩尾巴,直接消失在漆黑的河底。
岸边一阵沉默。
曾太傅低头看着手中的鱼竿,想着抽谢言几下,能不能解气。
“谢言,你选的是什么鬼地方!”曾太傅黑着脸。
谢言尴尬一笑,小心瞥着曾太傅,在阳光的照耀下,他脸上的皱纹都快成苦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