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官员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
宋致正津津有味地看戏,袖子被身旁的同僚扯了一把。
对方低声道:“宋大人,你是礼部尚书,这种场面,您不能当哑巴。”
宋致轻咳一声,眉头微蹙,“莫急,陛下有此决定,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说话人哑语,生无可恋地看着他。
宋大人啊!不管是什么缘由,但是这个结果它一点也合理。
大概被周围同僚谴责的眼神弄得有些心虚,宋致还是出场了。
见他出来,众人面色欣慰,心想宋大人还是靠谱的。
宋致躬身长拜,“陛下,您为何突然有如此想法?陡然提出这谕令,臣等着实不解。”
众人点点头。
霍瑾瑜见状,长叹一口气,“众卿知道朕南巡刚刚结束。”
众人沉思,难道在南巡途中,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陛下面前说了不中听的话。
霍瑾瑜继续道:“朕归程之际,在山东看到依然有不少女子被拘着裹脚,就为了嫁个好人家,实属心痛,好好的女儿家被毁了脚,走不了路,朕于心不忍,所以思来想去,朕决定多给她们寻一条路,众卿可了解朕的心痛!”
“……”百官想起《大景朝报》上关于禁缠脚的内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吏部尚书不解道:“陛下,老臣以为禁裹脚与让女子参加科举是两回事。裹脚确实对女子的摧残,但是也不能因此挤占寻常男儿的路。”
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时心里暗自将山东那边的地方官骂了一顿。
若不是因为他们,说不定陛下此时不会想着开放女子科举。
霍瑾瑜:“朕多年前已经对裹脚之事进行制止,一些偏远地方还是恶俗难消,想来朕这个皇帝的分量不够重,所以只能再给女子寻一条路,如宋师兄所说,与男子同榜考试,估计成绩短时间内不好追上,朕为她们也只能做到这份上。”
徐於菟:“微臣以为,天下人会理解陛下的难处,也愿天下女子未来能登上杏榜。”
霍瑾瑜苦笑:“承徐爱卿吉言!女子生来就可怜,朕甚至担心两年后的科举没人报名,到时候朕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请陛下放宽心,就算其他地方无人,沧溟女学应该能选出几个参加科举的学生。”徐於菟面色关切道,“微臣以为,无论世人还是女子的观念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众人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压根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霍瑾瑜欣慰点头,目光扫视众人,见好几个官员脸色漆黑,唇角顿时露出颇有深意的坏笑,“众卿觉得如何?朕已经做了让步,众卿若是配合朕的政策,相信天下女子也会感谢众卿。”
都察院左都御史见状,急切出列,“陛下,此事不能这样定下!”
右都御史:“陛下,还请您三思,女子的出路不一定要入朝,可以让刑部、大理寺他们多多制定相关保护女子权益的律法。”
他们身边的几名御史接连出列表达自己的意见。
霍瑾瑜淡然浅笑,听着这些人的理由,本着一个你们尽管说,她尽管听。
若是事事都听臣子的,她这个皇帝不用做了。
……
因为这事,过往堪堪半个时辰的朝会,这次居然一个半时辰都开到了,还没有结束。
早读完的霍月浅、霍云深姐弟俩原想去乾清宫看望霍瑾瑜,听说还没有下朝,吃了一惊,两个小家伙摸着墙根,鬼鬼祟祟地扒着门框往殿中偷瞄。
门口的内侍、侍卫也不敢驱离,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
霍月浅借着门口内侍的身子做遮掩,好奇道:“怎么回事?今天发生了什么大事?”
霍云深:“太傅他没说有什么大事啊!”
他扯了扯身旁的内侍,小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压根不回应。
废话,此乃太和殿,陛下与朝臣上朝的地点,他们这些太监也不敢乱动啊。
两个家伙竖耳听了一段时间,算是明白,原来殿中那几名御史说的那般慷慨陈词是因为女子科举的事情。
霍月浅:“看来他们劝不了娘,打算撒泼打滚!”
霍云深:“民间说一哭二闹三上吊,下面是不是要防着有人上吊了!”
两人的声音稚嫩清脆,即使压低了声音,对于一些耳尖的人来说,也容易捕捉,尤其站在大殿后方的官员们。
官员们一头黑线,有些人被他们臊的脸颊通红,却不能转身。
他们怀疑,两个小殿下是不是与陛下商量好的,故意气他们。
霍月浅:“都一个半时辰了,难道他们要熬一上午?”
霍云深:“熬吧,熬吧,熬烦了娘,娘要是发脾气,看他们怎么办。”
两人正说着话呢,忽而头顶传来霍瑾瑜的声音,“霍月浅、霍云深,你们在那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