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是第十天意识才回笼的。
那是一个天气不太好的早上,已是秋天,外面阴云密布,因为天气不好九点钟还黑压压地,给人一种才天亮的错觉。
伤口隐隐发痛,四肢酸麻僵硬,护士似乎已经来过,血管输上了新一天的液体。裴琅眼皮很重,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再扫视一圈确定自己在医院。
昏迷前的事情逐渐想起来,裴琅扯了扯嘴角,心道:原来我活下来了。
门在有人在打电话,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是他能确定那是闫寒的声音,本来还庆幸自己没死,在听到闫寒的声音后鼻子一酸,莫名地想哭。
门打开,闫寒走过来,看到裴琅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时身体一顿,随后憔悴疲惫的脸爬上笑容,快步走来。“琅琅。”
“老公…”裴琅声音虚弱,闫寒心疼叫来医生,医生来看查后闫寒才坐下来。
“医生说醒了就可以正常吃东西,想吃什么?”躺太久,闫寒帮他把床摇起来让裴琅坐着。
闫寒眼睛布满血丝,眼下青色一片,胡渣都没处理,整个人看上去与以往大不一样,想来这些天一定经历了身体和心灵的摧残。
裴琅身体并不舒服,却尽量安抚闫寒。他努力的笑着,虚弱地说着轻松的话语。“什么都想吃,我听你的。老公……你胡渣都出来了,过来让我摸摸看扎不扎人。”
他的笑刺痛闫寒,闫寒握着裴琅的手摸上自己的脸和下巴,他看得出来裴琅这么说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他的老婆都躺在病床上了还想着怎么逗自己开心,这怎么不让他动容。“还是这么嘴馋,我今天让林婶过来,她最了解你的口味。”
“好~”裴琅乖巧的点头,手掌调皮的抚摸,胡渣确实扎人,摸在掌心刺刺的,但是他爱摸。
指尖无意间碰到闫寒的眼角,温热湿润的触感在指尖停留,裴琅的动作也一顿,他想看清时闫寒却把双眼埋在他的掌心,躲起来。
闫寒哭了,哭得没有声音,想必现在已经双眼泛红湿润。
裴琅心也跟着揪起来。
任由闫寒把眼埋在他的掌心,任由泪水打湿他的手。裴琅没醒的这些天闫寒的神经一直经绷着,始终守在床边,夜里也不敢睡,担心裴琅醒来看不到自己会害怕。直到这一刻心里的石头才落地,受伤的不是他,而他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好像自己也死了一次一样。
“好啦,我这不是醒了吗,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肯定能陪你幸福到老。”
闫寒:……(继续哭)
“这些天你一定没睡好吧,病床很大,我给你挪挪位置,你上来睡会儿吧。”
闫寒顿了顿,强忍着哭腔。“我身形大,会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