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天后在圣保罗的晚宴上,两人受当地官员邀请盛装出席,秦睿只觉得最近的他早出晚归每次回来一身疲惫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她坐在男人身旁,周围皆是不认识的人和陌生的巴西高科技器物展览,不自在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
“我去一下卫生间。”她侧过头,眼神流转看向薛朝华轻声道。
男人微微颔首,抬手唤来一名服务生,让他带领秦睿前往洗手间。待她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拐角处之后,一直在大厅四处探寻消息的奥莉薇娅快步走到薛朝华身旁坐在了她的座位上。
而另一边,秦睿在卫生间里仔细地补好妆容,整理完自己的仪表。可谁知刚出门,便与一个身着黑金色礼服,拥有一头金色卷发的男人迎面相撞。
事发突然,双方都没来得及躲闪,结果导致男人衣服上那枚闪耀夺目的钻石胸针,结结实实地在秦睿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印记。
突如其来的撞击令秦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被撞疼的额头,并急忙向对方摆手致歉匆匆忙忙地侧身离去。
还未回到宴席的秦睿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在这样的场合上如鱼得水的薛朝华就意到了自己的座位被人鸠占鹊巢。
一个陌生的西方女人坐在她的位置上靠着薛朝华的肩膀浅笑,时不时仰起头在他的嘴角轻吻一下。
秦睿被无语到,索性转身来到顶楼的阳台吹吹海风。她倚在白玉栏杆上,眺望着楼下热闹非凡的室外派对。只见楼下的人们正兴高采烈地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一只香气四溢,滋滋冒油的烤全羊。那诱人的香味仿佛顺着风飘了上来,秦睿深深吸了口气,好像真的能闻到那股浓郁的烧烤味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赏个脸,喝一杯?”同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秦睿转过头来,发现竟然是之前在卫生间里遇到的那个男人。他微微俯身,原本就极具魅力的低沉嗓音变得更加性感迷人。
秦睿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从旁边服务员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杯葡萄酒,与对方轻轻碰杯,“您好,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男人嘴角微扬并不在意,然后像秦睿一样背靠在栏杆上,若有所思地问,“亨利是你的……”他的瞳孔如青泉般清澈,有意无意地在秦睿那张写满故事的脸庞上游移。
“Boss。”秦睿思考了一下,总归是没有公开,还是先别自作多情了。
“哦~你很无聊吗?”他转头问道,咽下寡淡的葡萄酒抿着嘴看向她。
风吹乱了她的发,隐隐约约带来了哈密瓜味的香氛,甜腻腻的沁人心脾。
只是为何那脸上挂满朦胧的忧伤。
“不啊,不无聊。”她一愣,故作轻松的对上他的眼,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白蒲酒杯摇晃着。
“哈,我在楼上看到亨利旁边坐的人是你,但现在好像不是了。”男人轻笑她的遭遇,仰头看着天上挂满的星星,美丽的和他送的铺梦网一样。
“唔……老板的旁边是谁都可以吧。”她干笑到晃了晃酒杯,楼下传来人群哄闹的声音两人同时转身朝下看去。
只见一席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单膝下跪举着粉钻戒指向他激动到捂住半张脸的女友求婚,随着人群的沸腾无数的烟花自眼前升起。
绚烂又短暂。
秦睿看了看就欲离开,身旁的男人及时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捏了捏,“你叫什么名字。”
“zyra。”她没回头,索性说了英文名。
“我叫马利亚。”他轻嗯一声,得到答案后松开了秦睿的手腕目送着她离开。
回到宴席的秦睿并没有落座,看着薛朝华和周围人的互动从后场悄悄离了席。
杰克等在车内见她上来收起手机启动车子,“回酒店吗,秦小姐。”
秦睿轻嗯一声头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她不胜酒力如果不是这样的场合平常是滴酒不沾的。
驾驶位上的杰克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偷瞄她,脸颊红扑扑的,嘟着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老板就喜欢这样的。
宴席上做戏半天的男人始终没等到秦睿回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尾声时终于忍不住先让文莱送奥莉薇娅离开。
浑身酒气的他走到车库,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停车的地方空空如也,酒都醒了半分。
“喂!杰克!来接我!。”他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坐在墙角打电话,晕头转向的差点当场睡着。
这小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撒野去了,也不知道乖乖等着他。
朦胧的星月照在他身上,月光像温柔的小被子一样轻轻地盖了下来。
杰克离开酒店去接薛朝华,文莱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秦睿洗了把脸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收拾着行李箱里自己所有的证件和兑换好的一部分雷亚尔(巴西货币)。
从酒店到最近的机场需要半小时,有了去德国的经验这次她轻而易举的用购买来的黑证件订好机票待飞。
这样来看,他怎么也找不到自己了。
她坐在去往机场的车上畅想未来,这段时间发生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只是一场会醒的短暂噩梦。
但现在,这场噩梦并未结束。
距离机场十公里的地方司机眯起眼点上了一跟烟,“小姐,前面有路虎。”
秦睿心一惊伸长脖子看去,路虎,什么路虎,是拦路虎啊!
对方发现出租后站在皮卡后面朝着两人开了过来,司机技术过硬及时倒车溜之大吉却也赶不上百公里加速八秒的牧马人车队。
秦睿认命的闭上眼整理着自己的钱,只要对方开口她甚至可以将这张华艺银行的卡给对方。
车子很快被拦下锁住的车门经不起几枪托的猛砸,司机被砸到头破血流瘫倒在地吐着白沫,而秦睿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这才平静又无奈的看着破碎的窗外长叹一息。
戴着黑色面罩和头盔的男人伸出手从内打开车门,晃了晃背上的枪看了一眼一旁的黑色路虎,“小姐,sir有请。”
“我要离开这里了,去不了。”秦睿往里坐了坐抗拒着,她和对方的一哥也只是互换姓名的交情。
只见对方背好枪一把拉开车门,巨大的动静震的残碎的玻璃系数落在地上,她在挣扎中被抗在肩上塞进了路虎。
秦睿低头整理着衣服,尽量忽略旁边的男人。
“你好,zyra。”光着膀子露出满身纹身的马利亚撑着头看着她。
路虎缓缓启动倒后镜的路是她来时的路。
秦睿低头轻嗯,捏紧了自己的包,“你好,马利亚。”
“或许你也知道亨利为什么出现在巴西,他劫了我的货,还是杀了我的人都不重要,但损了我的名声——”他伸出手,用食指想要划过她脸上的疤,“可就不好了。”
秦睿往后一躲,“我不知道你和他的弯弯绕绕,我只是一个打工的。”
“没关系,就是不知道你这个人在他眼里和我的损失等值吗。”马利亚收回手点上烟,仰头浅吸着空气中的酒香,他依靠着眼神注视倒后镜上那缩小版的中国结捕梦网,其也随着速度升降调皮的晃动着。
“当然不等。”她自嘲一笑,接着脱口而出。
“nonono,只是看他舍不舍得而已。”马利亚摸着冒出的胡茬尽情畅享,继而想到什么般音量都升了起来,“还能抢一得二!”
“太看得起我了,我要离开巴西了,让我离开。”秦睿面色无神疲惫的反驳着马利亚,她已经困到一种境界。
“有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还不去玩玩好玩的吗。”马利亚呼出烟,弯着腰打量着她在微弱灯光下的侧脸。
“没兴趣。”她敷衍的回道。
“那好吧,你要去哪里。”马利亚无奈的摆手,和驾驶位的手下对视一眼也没有调头去机场的想法。
“世界如此之大,总有一处容身之地。”她看着窗外喃喃道。
“世界如此美好,我不推荐剑走偏锋。”马利亚放倒座椅,躺在上面看着天窗外的点点星空,呼出的烟也融化了星月。
“自由只在偏锋之上,你和他的事自己去谈,关我什么事。”秦睿有点生气,皱起眉头看着马利亚。
飞机已经晚点了。
“关你什么事,谁让你是他老婆呢。”马利亚转头一笑,势在必得的神色看的秦睿半分心虚。
“我不是。”她无力的轻声反抗。
“是不是的,我只要一个说法。”马利亚扔掉烟头,翻身背对着秦睿假寐。
她抿了抿嘴也只能放倒座椅睡一会,上了开往不知何处的车,那先睡最香的觉。
半夜被热意叫醒时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房内灯的开关,她惺忪的眼立即锁定在单人沙发里和她同一时间对视的男人。
“怎么了,不继续睡?”马利亚换了个姿势瘫坐着,这仓库小小的沙发睡的他腰酸背痛。
“饱了。”她没好气的回,睡饱了该想想离开的事。
周围一阵阵尘土味和酒精味,再看看简单的陈设和铺满灰尘的台面,窗外只有夜空。倒也不难看出这是一处研究化工的仓库。
秦睿自顾自拿起一旁的包往门口走去,男人也不拦,她刚拉来门视线就被人墙堵上。
得,插翅难飞。
她回到内里坐在床边一阵烦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狂躁的揉了揉头发坐起身,看着那沙发上同样不好受的男人崩溃道,“你要怎么样才让我离开,我可以联系他。”
马利亚还未答话窗外传来的轰鸣声就让他神情一凛,快步走上前去只一眼就看清了那飞机的主人来了。
“这不来了,喏。”他扬了扬下巴,往后走了几步。
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声传来无数子弹穿过玻璃射入墙壁里地板里,马利亚靠着墙双手抱起看着从破窗处顺着软梯下来的男人。
特别的出场方式。
和他一同到来的还有被杰克压着的奥莉薇娅。马利亚的人也早已推门而入,在两位权势的对视中硝烟逐渐弥漫。
“一个换一个,这个可以,但她不行。”薛朝华直勾勾的看向秦睿,这是主人对于私有物的独特占有权。她坐在一角散着头发,在宴会上不告而别就算了,居然能被马利亚抓到了。
他身后的奥莉薇娅正单手叉腰捋了捋自己的大卷,自信的对马利亚嘟嘴送出一个飞吻。
“好久不见,大明星的儿子。”马利亚避过他的问题,靠在沙发上看了眼奥莉薇娅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过来。”他淡定的朝秦睿伸出手,手心向下两指微晃,马利亚口中的称呼,是他最不喜欢却改变不了的。
马利亚眼神流转看出秦睿的犹豫,他从后腰掏出枪瞄了瞄薛朝华。
男人神色不变淡定的看着侧对他的秦睿微不可见的皱了眉,是她不想过来还是马利亚说了什么。
“九十亿欧元。”马利亚翘起二郎腿,一副先入为主的姿态。
他在沙漠的货,损失其实没有这么多。
杰克听到他的话也皱了皱眉,按道理来说在加拿大误劫的货也不过叁亿,明显马利亚仗着有人质狮子大开口翻了叁十倍。
“给他汇。”薛朝华答,几乎没有犹豫的说出口,换作以前他起码得让马利亚亏九十亿。
“外加你手上百分之二十军火市场和百分之十石油市场,以及冰岛冰川玉和马达加斯加矿业的出口所有权和开采权。”
“我看你像冰岛,那地方出口权都不在我手里,你还要上了。”薛朝华一手撑着下巴,说完不受控制的嗤笑一声。
马利亚怎么变得如此贪心。
“没有市场价的玉石市场,得冰川玉得天下。你会不心动吗,亨利巴不得叁百六十行,行行亨利是赢家。”马利亚勾起唇,他并不相信薛朝华的说辞。
稀缺的东西谁不想分一杯羹。
“军火石油都没问题,要冰川玉那你找错人了”薛朝华皱眉,打量几眼马利亚身后低着坐在床边头的女人。
自始至终和自己还没有眼神接触,马利亚做了什么让她变得这样抗拒。
“唔……那亨利帮我解决吧。”马利亚油盐不进做出委屈的表情,眨眨眼看着薛朝华,“我在冰岛等你,九月底是鲸鱼回游的时候,还有北极熊在黑市的价格,可以让你我再赚一笔美刀。”
“我今天来就是带她走的,你要冰川玉开采权还是什么豺狼虎豹我都可以给你办妥。”他神色一变,在场之人皆感到压迫感,“但她,你今晚带不走。”
杰克闻言立即躬身举起枪,枪口对准他们的对立面之人。
“这里是巴西,是我的国家。不是亨利可以撒野的地方。”马利亚浅笑不动声色间薛朝华几人便被他的人四面八方围住。
他说得对,巴西的确是他的天下,拥有比拟国家级的军队,马利亚完全可以在南美横着走。
“不能撒我偏撒,撒野撒尿,看哥心情。”薛朝华沉声,他并未将马利亚放在心上,尽管自己只带了杰克一人一飞机。
“帮我解决冰川玉开采权,这个女人就还你。不然,我会让她试试巴西的性暴力”马利亚长吁一口气,换了个坐姿斜靠着看向薛朝华。
男人皱眉思考着,那管理北冰洋的老大,不就是他老婆的情人。
要拿到开采权不是什么难事,无非花点钱打点打点。但冰岛不是他说了算,况且低头的事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了。
薛朝华抽出枪对准马利亚从容道,“我会先让你试试我的枪快不快。”
“啧啧啧。”马利亚站起身走到秦睿身边,捏着她的脸颊将她带到沙发看着薛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