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传来诵经的声音,外祖父正跪在牌匾面前,双眼含泪。
楚心悠见外祖父的身影瘦弱了许多,和年轻时候的差距很大,一点也看不出当年的气势磅礴,舅父倒是继承了外祖父所有的优点。
楚心悠上前站在了苏老将军身边,轻声说道:“外祖父,地上凉,快起来吧。”
苏老将军显然是没有想到楚心悠会来苏府,顿时面上的悲伤散去,袭上喜悦:“心悠,你怎么来了?”
楚心悠扶起外祖父向外走去:“外祖父,舅父走了也不提前派人告诉我一声,害得我连舅父的面都没见着。”
苏老将军抚摸着长长的胡须,轻声笑道:“你舅父也是怕是舍不得你们,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们。”
是啊,送走亲人的感觉,她早就体会过了。
二人刚一出祠堂,一名女子正在院子中胡闹,此人年岁已高,却保养极好,精致的妆容和火红的胭脂,身着雍容华贵的衣裙,一点也看不出她已经五十多岁了。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母子!”此人正是苏老将军的二夫人,一个姨娘身份,因为生出一子便在府中作威作福,正是因为如此,苏光平才继承了他母亲的心性,不学无术,贪得无厌,一个纨绔子弟。
二夫人还未注意到楚心悠来了苏府,急忙跪倒在地上,朝着苏老将军磕头:“光平还小,虽然脾气有些怪,但是心性很好啊,他也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够把他送去从军呢。”
完全没有苏府二夫人的模样,十分狼狈。
楚心悠挑眉,似乎猜测到了许多,难怪近日二夫人和苏光平经常在府中闹事,原来是外祖父想把苏光平送去边塞,同舅父一起征战。
不过苏光平不学无术,想必去了边塞也不能上战场,上战场太容易失去那条命了,难怪二夫人舍不得送走儿子。
“这事已经定了,再过几日便把他送过去,你也别在胡闹了,成何体统!”苏老将军面容严肃,毫无商量的余地。
楚心悠却感觉到了外祖父的双手正在微弱的颤抖,看来外祖父也是舍不得啊,不过儿子这么大了,还没有一点成就,难怪会狠下心送走。
二夫人抬起头来,怒嗔道:“老爷!”
却突然发现了苏老将军身边的楚心悠,脸色瞬间变白了,怎么会?这么丢人的一面竟然被楚心悠给看见了,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楚心悠却不在意的笑了一声:“二夫人,外祖父已经下了决定的事情是不能改变了,送去多多磨练也好,将来说不定能够成大器。”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抹嘲笑,可是激怒了二夫人:“你懂什么?”
苏光平是她唯一的儿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怎么是好,她的老命也都活不下去了,二夫人心中更是憎恶苏国夙,要不是他回来那么风光,苏老将军怎么会把她的儿子给送去边塞,这种地方经常打仗,死人无数。
“二夫人是在担心什么?”楚心悠早看清楚了她的心思。
二夫人沉默了,说出来会被别人笑话说成是贪生怕死,不说也无法改变。
“二夫人莫不是担心战场无情,一不小心……”她未说话,却戳中了二夫人的心思,“二舅父也不小了,也该是时候去成就一番事业了,舅父常年在外,战功赫赫,没有风险怎么来的名誉,二夫人还是不要太保护二舅父了,这样下来一事无成。”
二夫人的面色很难到,难道真的就非要这样吗?
苏老将军也认可楚心悠说的话:“心悠说得对,你也别再阻拦了,这两日你们母子好好聚聚,过两人我便派人将光平送去边塞,辅佐他大哥。”
说罢,苏老将军便不再看二夫人了,这事已成定局,本想今日让他们兄弟二人一起走的,念在他们母子二人的感情,才多留了两日。
二夫人憎恶地看向他们离去的身影,十分不甘心。
“外祖父,你就不担心二舅父?”楚心悠说的二舅父自然是指的苏光平,虽然是一个庶子,情面也得叫一声舅父。
苏老将军点头:“外祖父担心,不过他一直在京城毫无作为,实在是太伤外祖父的心了,上一次的事情苏光平还怀恨在心,当着这么多的面……”
“哎……要是当时国夙不那么冲动,光平也不会丢尽了苏府的颜面,如今光平成为京城的笑柄,他每日回府都只知道发脾气,外祖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等将来有一日他有了一番成就了,众人便不会再提及他的伤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