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霄摇晃了一下头,握着司徒凌玥的手忽然加重了一下力道,司徒凌玥能感觉到夜笙霄这突然的变化,好像是准备要做什么。
只见,夜笙霄拼尽最后的力气坐直了身子,然后对着跪了一地的大臣说道:“朕有感命不久矣,忧我夜国将来,虽有太子夜黎念,但经朕多日来思虑,朕之外甥女司徒凌玥更适合为我夜国女帝,太子夜黎念封为护国王爷,赐护国府邸一座。"
夜笙霄的话一出,全场哗然,司徒凌玥也有些懵了,她没想到夜笙霄竟然真的就这样把夜国江山交给她了,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夜黎念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司徒凌玥有些为难地看着夜笙霄,希望夜笙霄能收回成命,“舅舅,这,凌玥只是有些小聪明,这些国家大事,凌玥实在是做不来,太子替舅舅你分担政事这么久,肯定比我要来的得心应手些啊,你万不可这样轻易就将。"
司徒凌玥的话还没有说完,也夜笙霄就打断了她,“凌玥,这件事,舅舅想了很久,舅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头脑发热的一时兴起,这夜国的江山也经不起一丝马虎,所以,你就是舅舅所想要的继位人选。"
夜笙霄已经不再是以“朕"自称了,而是一口一个“舅舅"了,显然是想以亲情说动司徒凌玥接受这个决定。
见司徒凌玥还是犯难,一副不想接受的样子,夜笙霄索性直接说道:“凌玥,如果你想舅舅死不瞑目的话,你就拒绝吧！"
“舅舅,你、你这。"司徒凌玥叹了口气,夜笙霄是她的亲舅舅啊,她母亲死不瞑目,父亲也死不瞑目,祖母也可以说是死不瞑目,可以说,她在意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含笑九泉的。
所以,夜笙霄说的话,刚好就是掐中了司徒凌玥心中的痛脚,她怎可会让一个她在意的亲人死不瞑目呢？
“凌玥啊,舅舅就要去见你母亲了,舅舅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她十二岁时的模样,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依旧生着朕的气。你曾说过,你的性子不像你父亲也不像你母亲,但是朕忘了告诉你,你与你母亲的性格很像,你印象中她的性格只是失忆过后的,失忆过后也许她连原本的性子都给忘了吧,而你像的,刚好就是她还没有失踪之前的性子。"
夜笙霄又突然提到顾怜倾,也就是夜笙怜,让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司徒凌玥心头一软,她知道,顾怜倾若是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个这么记挂他的哥哥,一定很高兴吧,从前就是因为顾怜倾是孤女,所以顾怜倾在面对有娘家倚仗的贾翠翠面前一直表现的有些底气不足。
顾怜倾若是在世,或许也不想她悖了夜笙霄的意思,让夜笙霄死不瞑目吧。
司徒凌玥迟疑再三后,终是轻点了一下头,只道一字“好"。
夜笙霄只需要听到司徒凌玥回答这一个字就够了,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舅舅的好凌玥,你不会让舅舅失望的,舅舅坚信。"
司徒凌玥紧闭着双唇,只是重重地“嗯"了一声。
夜笙霄方才还能不带喘气的说完那么一大段话,此刻却在司徒凌玥应了一声之后渐渐闭上了眼睛,就像是靠在司徒凌玥的肩上睡着了一样。
司徒凌玥还没有从继位一事中消化完,这边夜笙霄已经断了气了。方才的回光返照让司徒凌玥产生了错觉,以为这次夜笙霄也能挺过去的,却不想她再看夜笙霄的时候,夜笙霄已经。
“舅舅？"司徒凌玥扶起靠在她肩头的夜笙霄,轻唤了一声。
见夜笙霄嘴角噙着笑整个人却纹丝不动,司徒凌玥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舅舅？！"司徒凌玥又喊了一声,此时她的呼吸已经乱了,她却是不敢去想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司徒凌玥无法忽视,她将夜笙霄轻轻地放了下来,咬着唇瓣,没有出声,可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跪了一地的人看到这个场面也都知道,夜笙霄已经驾鹤西去了,于是戚戚声变成了哭喊声。
跪在最前头的夜黎念从头到尾都不曾出过声,而是静静凝望着夜笙霄和司徒凌玥,直到现在,夜笙霄死了,夜黎念还是没有出声喊一声“父皇",依旧跪在那,背绷的直直的,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死去的夜笙霄和无声哭泣的司徒凌玥。
夜黎念的眼眶都是红的,可是她脸上确实看不出一丝神情来,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是悲恸,还是愤怒。
国丧完了之后,就是新帝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