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以后的一个下午,宁阮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房里。
他身上穿着的病号服,上面却赫然的印着“军医大”三个字。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觉得全身都很困顿,想活动活动,却没有力气。
似乎因为长期昏迷的关系,四肢都不听自己使唤了一样。
空气里,四处弥漫着浓郁消毒水的味道。
作为宁博远的儿子,宁阮浩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家里出了什么状况,宁博远死都不可能将他往这个地方来送。
这里的医学条件虽好,但宁家在这桩贩毒案一开始就被军方划入了黑名单,他们之所一直不敢对宁家轻举妄动,大概也是担心其中牵扯着的错中复杂的关系比较棘手,一时之间还没找到充分的理由吧。
宁阮浩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想要起来,查看一下门外是不是真的有警卫把守着。
他两只手撑在床沿的两侧,好不容易才背靠着墙坐了起来,就已经累得气喘嘘嘘。
这病房里冷清的很,若是父亲没事的话,他身边定会被安排一个得力的佣人照顾才对。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宁阮浩的心头,即便宁博远所做的事情再错,他终归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恨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及时的阻止他。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女人稳重的声音正在娓娓开口叙述着他的身体状况,“宁阮浩身体素质真的是特别好,要不然他中的那些毒可能早就会要了他的命。现在身体各方面检查结果也都出来了,都趋于好转。青春你不必太担心,如果可以的话,你就陪他多说说话,兴许他能听见,这样有助于恢复他的意识,按推理来说,他这两天极有可能会醒过来,你要分外留意,且不可让他伤了你。”
陌生的环境让宁阮浩心神不宁,但那人口中分明说出了青春二字,这偏就让她想起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善良,坚强,可是他都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呀。
“青春,会是她吗?难道说是父亲安排了一个和她名字一样的佣人来照顾他?”
他心里一面既期盼见到郑青春,一面又害怕见到她。不管,来人是谁,他都决定静观其变,以免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于是在还没人发现他醒来的时候,赶忙卧倒在病床里,假装从未醒来过。
而当另一个他熟悉无比的声音,清澈地在他的耳边响起后,他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痴心妄想。
门外站的正是他日夜思念的那个女人,郑青春。
因为一直昏迷的关系,宁阮浩可能都已经忘在他突然醒来的那一次,其实是有见过郑青春这件事情。
“好的,妈,我知道了,把他交给我好了。”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一阵脚步声平稳的由远至近,直到渐渐地走到了他的病床前,才停了下来。
“宁阮浩,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坚强,很勇敢。那么危险的日子你都熬过来了,你现在一定要好起来,若你听的见我说话,就给我一点讯号,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宁阮浩当然全都听见了,如果他是醒着的时候,郑青春也能这么温柔的和自己讲话那该多好。
陈荒唐来的很突然,他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也站在了郑青春的身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她拉着别的男人的手。
他当然不想让郑青春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贴身伺候了,他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老是赖着自己的女人整日为他担心。
“青春,宁阮浩的身体好些了吧?”
他突然这一出声没把宁阮浩惊着,倒是把专心致志闭起眼睛,为宁阮浩身体祈福的郑青春给惊到了。
她惊愕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起身又帮宁阮浩盖好了被子,方才将陈荒唐的手牵着,拉出了病房门外去。
宁阮浩眼睛虽然闭着,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光听声音,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而且陈荒唐现在这问话的语气,分明是带着醋意的。
在这个军区医院里,他宁阮浩到现在还摸不清楚到底自己是为什么辗转到了这里,有郑青春在,自然他心里能有一丝安慰,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呢?
此刻在宁阮浩的病房门外,陈荒唐挑眉看着对面面色苍白的像白纸一样的郑青春,十分心疼。
这个乖巧而懂事的女人,为什么偏要在宁阮浩的身上犯糊涂呢。
“青春,我问过母亲,她说宁阮浩这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就不要再这么固执的寸步不离了好吧?”
郑青春是真的想不明白,宁阮浩要不是为了阻止宁博远犯错的话,他也不会不小心被李冬梅他们陷害。
于公,怎么说他也能算的上是英雄吧,为什么他却要遭受现在这样被人监禁一般的待遇。
于私,郑青春寸步不离的守着,的确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