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义便拜别跟车自回镇子上去。
王长岸到屋,悬了半日心神的人才算有了主心骨。
他先将亲爹的现状转述了一遍。说到他嘴被人割了,脸上还被烙下火烙之印时,他娘惊叫出声,最后还哭了起来。
而他爷也是一阵沉默,只有旱烟的烟气在簌簌升腾,回笼环绕,末了,呛得在说话的长岸连咳好几下。
周悦小心觑着公爹的面色哽咽:“爹,你少抽些,别熏坏了长岸的肺。”
老王头睥了她一眼,稍顷,起身到廊外,将烟斗里的烟叶全磕了出来。
回来,沉着脸问:“你表叔那边怎么说。”
“姚大人如今下落不明,表叔担心会牵连到我们身上,他是朝廷命官,若是交待了性命。牵连者都是诛九族的下场。”
鬼使神差的,王长岸下意识放大了负面的后果。
可能是想敲打敲打他们,以后少做糊涂事,也可能是有些别的隐秘心思。
老王头面如死灰,踉跄着后退一步,“怎么会这么严重?况且、、况且、是他自己没有反抗就被人带走了。”
“他自知当时情况不敌,避免更多伤亡,才跟对方走,但你们是怂恿他去淌这趟混水的,你说咱们能逃得了?”
屋里这会彻底沉默下来,只余周悦偶尔的呜咽声。
三人在屋里,一个下晌都没有做其它事。天快黑的时候,他娘敲响他的房门:“你表叔晨早托人送了不少东西来,你过目吗?”
王长岸就跟着她去
看送来的东西,吃的用的都有,全是乡下人没见过的。
听说送来的时候,动静挺大。大概是想给他挣面子,可惜王富贵恰巧出了这些事,挣面子变成了丢脸子。
老王头跟着进来,看着满屋好东西,低声道:“你这个爹留了那样的印子,你科举就困难了,我想作主,将你归到宗里去,就当你是吃百家饭大的孩子。”
周悦失声道:“这怎么行。他老子、娘都还在呢,哪有这个道理的。”
“那就让他赔上前程?这些年读的书白读了?”老王头怒道:“说到底,你也有责任,富贵那个样子,你做婆娘的在屋里也不知道管着点。”
真是推得一手好锅。
王长岸冷笑:“你和奶都要她以夫为天,她管得着?别什么都推她顶责。奶做的到底是什么事?你们是自己告诉我,还是等我去打听了,再来掰扯。”
当日周悦逃出去,遇到妇联办的人,才捡回一条命,合村众所周知。
好在她肯受儿子的诓,又关起了老婆子,将这事掩过去。
孙儿有心打听,随便出去问问便能问出来。
眼下儿子已经等于废了。
只得一个孙儿,老王头面上不好看,也只好忍了。
又在他的一再逼问下,简略地将老妻趁儿媳伤弱下药的事和盘托出。
末了,道:“你奶此举就是发神经了,爷没让你娘受委屈,将她关了起来,现在里里外外都是是你娘话事。不信,你问你娘。”
“
到底是关起来了,还是趁机躲了清闲,里外全由我娘操持,还要受你们的气。”王长岸冷哼:“我不在家,老王家就这么欺负我娘?”
老王头暴怒:“你这说的什么话,你难道不姓王?”
王长岸甩袖:“若是连自己的娘都护不了,这王字一姓,不用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