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得这么难听,这是我自愿给的,有了这笔银子 ,你们就算再生一个,也能好好养大,其实对你们家的情况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
“好事?对你当然是好,得了个儿子,我可是要没儿子了。”
王长岸耐心告馨,“要我,还是要王富贵,自己选一个吧。”
这要是在以前,他有足够的自信,觉得自己是他娘绝不会迟疑的选择。
如今再提出同样的问题,他却不会这么想了,他或许是他娘亲的倚仗之一,但绝不会是被她选择的唯一。
“我为什么要选,你是我儿子,就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生了你,养了你,你不思报答不算,还伙同外人来逼迫我。我要先告官,告你不孝,让你不能科举!”
王长岸喉头滚了一下,绷不住了,一双眼充血后,红丝多得吓人。
咬牙切齿道:“那可快去,把老王家的男丁都弄进牢里,等着屋里那个一剂药弄死你,正好咱们都到阎罗殿上一家团聚!”
他胸腔激烈起伏,死死盯着她的眼里,是说不尽的失望与痛苦。
周悦被他这个模样骇得,如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愣在那。
在她记忆里,这个儿子
不知道是否,书读得比同村其他孩子都多些,自来就比一般人稳重老成。
老王头常说那是独属于读书人的斯文。
对自己家里人尤其敬重讲礼,对外人也几乎没有过大声说话的时候。
更遑论是对她。
而对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
稍顷,他平复了情绪,却不再看她。
转而朝季羡人:“其它的辛苦父亲替儿子料理,她若不愿,王富贵就先还在牢里呆着吧。”
他的态度十分清晰,明确的没有回寰的余地。
周悦连话都说不全了,指着他的手抖得不成样:“你……”
王长岸提脚,头也不回出了门,回自己隔离的房去。
季羡人瞥了眼杨义。
后者迅速领会,到门口外站定。
屋里季羡人依然面色平和:“说到底,长岸还不是被你们逼的?你扪心自问,作为他的老子、娘,这些年来除了添乱,和跟我要银子令他难堪,可有做过半点有益于他进学之事。”
周悦恨声道:“放屁,他会如此,都是你教唆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用不着人教唆,只消见过别家老子、娘是怎么做人爹、娘的,他自然就知道你们如何了。”
“只要他在家,家里好吃的,哪一口我不先尽着他,小时候把屎把尿……”
季羡人叫停:“本份的事,就别拿出来的邀功了。我也不跟你犟,现下你有两条路。”
“什么?”周悦有些反应不过来。
“要么痛快应了,王富贵少受些
罪出来,你们还得笔银子。要么你们拖着,到时他是少只胳膊、少条腿,或是赔上性命,那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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