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要回家去拿钱, 周闻跟岑妩一路走,她走前面,他走后面。
走了一段路, 周闻在一个糖水铺门口叫住她,说要带她进去喝糖水。
太晚了,糖水铺里只有他们这桌客人在, 店内小声的回荡着婉约的女声评弹,周闻跟岑妩相对而坐,吃着桂花糖粥跟皖南小食。
男人低头喝光了那碗粥, 默想了一下, 告诉还在文文雅雅的用白瓷勺子慢慢进食的岑妩道:“你跟辛尧说, 以后你每次去他的车厂做一次活,就让他立刻结他一次工钱, 然后我就在这时候专门来找你拿钱,最近手头有点太紧了。”
岑妩想了想,点头答应了,然后又道:“要是辛尧答应的话。”
她用一种打量异类的目光看周闻,犯疑他最近到底是多缺钱, 居然连两三百都稀罕。
“他肯定答应。”周闻舔了舔嘴角粘上的糖,坐得靠后了,对她道,“你只管每个晚上在我来找你的时候,把钱给我就行了。”
岑妩转着莹润的眼, 考虑一下, 说:“好。”
周闻有些惊讶, 觉得她咋这么乖呢。他问:“谁帮你找的兼职?”
“我表弟凌濛。”岑妩回答,“奶茶店, 洗浴店,打印店,餐厅,酒吧,他都介绍了。最后我选了这个。”
“酒吧?”周闻扬声,感觉到岑妩在找兼职的时候也许考虑过到他那儿去。
“你的。招陪酒。”岑妩说。
“怎么不来?我们给的待遇可比他们车工坊给的好多了。”周闻故意调笑小姑娘。
见她到汽修厂来当会计,他都会担心她晚上走夜路不安全,要一路送她回家去,他嘴上偏要装作根本不在乎她的口吻。
“我长得丑。我想可能去你店里面试不上。”岑妩想了想,故意这么说。
“的确丑。”周闻轻笑,“要是见到你在我店里做陪酒,我肯定直接关门不营业了。”只能把岑妩只留给他一个人。
没多久,他们的糖粥喝完了,铺子里的空气是甜桂花味道的,周闻送岑妩回去。
天空忽然下起雨,他们身上没带伞,雨点淅淅沥沥落下来,两个本来是习惯秃头淋雨,更习惯独自走路的人,站在一起淋雨,见到地上居然同时映出两道影子,反而心里觉得不自然了。
周闻把自己的黑色带帽拉链外套脱了,不跟岑妩商量的裹在她头上。
岑妩躲开了去,不想套上他的外套,上面沾着他独特的体味,如太阳晒着青翠的草木发出的那种清新气息,还有一股辛辣中带甜的烟香。
她小声说:“遮头没用。身上还是会湿。”
“那你钻我怀里来,我遮着你。”周闻给岑妩第二个选择。
岑妩脸红,“我还是……要你外套就行了。”
两人喝完糖粥,一起朝林越街走。
岑妩回到珍贵超市,把外套还给周闻,瘦高的周闻站远了,上身穿件白体恤,下身是水洗蓝牛仔裤。
站在一个没有光亮的暗处,一直眼睛透亮的看她,要等到她一路走进亮着灯的超市里去才肯收回视线。
岑妩回头看一眼,发现白体恤反光,还有他的冷白皮肤也反光,让他即使置身一片漆黑,依然夺目耀眼。
小姨坐在超市门口,打着瞌睡看电视剧,没留意到有人送岑妩回来。
岑妩叫了一声小姨,急匆匆奔去了楼上。
岑妩到卧室里,打开自己的英汉词典,取了中间夹着的一千元现金,跑得气喘的下楼,奔到他站的隐蔽处递给他。
周闻把钱揣进裤袋,语调吊儿郎当的说:“不错,继续保持这种还钱的热情,这一千够我去烟雾玫瑰台球室找个陪打打一通宵的球了。”
“……”
想到适才程炬在车工坊里说荤话,说烟雾玫瑰台球室里那些穿高跟跟超短抹胸裙的陪打会在半夜帮打球的男人拉裤子拉链,在台球桌上就开始伺候他们,岑妩的眸色暗淡得很快。
那一千元她存了很久。
要是周闻把它们拿去就这么用了的话,她真的会难过。
她难受的想,像周闻这样的男人,肯定去过那里打过通宵台球。程炬跟辛尧聊的那些带颜色的事,他肯定都经历过。
“吃醋了?”周闻察觉到小姑娘眼神的暗淡,啧一声笑了,“老子从来没去过。以后就算要玩那种,也跟我的公主玩。”
笑意爽朗,仰月唇开,皓白牙齿漾出的光泽酷似这个漆黑的雨夜缺失的月光。
他睨着她,眼神流里流气,好像用眼睛已经将她从头到脚都热吻了一遍,令她生涩娇嫩的身体一寸寸的为他灼烫不已。
岑妩的脸蛋烧得厉害。
周闻想逗逗她,拉住她手,将她往他怀里带,触唇下来,嗓音哑得发沉的说:“想亲你,给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