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鱼把脑袋埋到楼远钧颈侧蹭了好一会,才谴责起他们沈祭酒可耻的抢人行为来。
他考完试想去喊老师一起回家,沈祭酒却说阅卷期间要他老师留下探讨接下来几年的教育发展方向。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把他老师扣着不让他接走。
真是太过分了!
楼远钧听着江从鱼哼哼唧唧的埋怨,虽然在心里觉得沈鹤溪做得好,嘴上却跟着江从鱼一起数落沈鹤溪。他抱着江从鱼进了屋,把初冬的寒冬挡在了外头,才关心起江从鱼考得怎么样。
江从鱼道:“我觉得我答得挺好的,就看阅卷的人觉得好不好了!”
楼远钧提议道:“既然这两天你老师不回来,不如你进宫多陪陪我?”
江从鱼现在已经不那么抗拒进宫玩耍了,想到这段时间都是楼远钧在陪自己温习,他只稍微考虑了一会便答应下来。
于是楼远钧趁着宫门还没落锁把江从鱼打包进宫。
江从鱼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楼远钧洗洗干净哄上龙床。
龙床可比江从鱼平时睡的床要大多了,可惜江从鱼还没好好感受躺在上头的感觉,楼远钧就开始跟他算起了他这段时间新欠的账。
江从鱼被算得节节败退,只能老老实实还债到天色将明才沉沉睡去。
他就知道,楼远钧根本不可能那么正经!
既然是考试后难得的假期,江从鱼少有地赖了次床,直至天光大亮他才起来洗漱用早膳。
得知楼远钧已经去前朝与朝臣议事了,江从鱼都不知楼远钧睡得这么少哪来那么好的精力,不都说“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怎么轮到他们这里楼远钧还能去早朝,而他却又困又累不得不补觉!
江从鱼感觉自己在同龄人里也算是精力充沛的了,难道有没有从小习武差距真的这么大?
也不知世上有没有成年人也修习的武学秘法。
想学!
上次江从鱼进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来得及到处看看。
这回他吃过早饭在周围转悠了一圈,按照自己的喜好给偌大的寝殿添置了点用得着的东西,才让伺候在旁的内侍领自己去寻楼远钧。
毕竟他不知道路。
江从鱼没觉得自己去前头有什么不对,楼远钧说是喊他来作陪的,他都醒这么久了当然得去瞧瞧楼远钧。
那内侍早得了楼远钧的口谕,别说只是去寻楼远钧了,就算江从鱼想开皇帝私库把里头搬空都没问题。
内侍还积极提议:“侯爷要不要带些茶点过去,陛下平时吃得少,您带去的他肯定愿意吃。”
江从鱼看了眼日头,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就该用午膳了,还是先不吃茶点了,让他留着肚子多吃些肉。”点心虽然好吃,但论养身健体到底比不过正经饭菜。
内侍夸道:“还是侯爷考虑得周全。”
这内侍是个健谈的,江从鱼与他边走边聊,很快便对方姓李,是吴伴伴手把手教出来的。
别看他年纪不算大,现在底下的小内侍可都敬称他为李大珰。
所谓的大珰,指的是有一定地位的太监能佩珰显示身份,示意大太监会被人敬称为“大珰”。
当然,在江从鱼面前李内侍并不以大珰自居。
吴伴伴早跟他通过气了,这一位现在是陛下心里最重要的人。
两人正闲谈着,忽见有个小内侍焦急地跑了过来。对方见到李内侍后如见救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李大珰,求您救救殿下吧!”
江从鱼脚步顿住。
李大珰端详了片刻,才认出对方是在东宫伺候的。现在在东宫住着的并不是太子,而是楼远钧在宗室之中接来抚养的宗亲遗孤。
这小孩的父母在数年前战死,楼远钧命人把襁褓中的婴孩接到京师抚养。
年前有人上书让楼远钧选妃立后为江山社稷生娃,楼远钧当场将这孩子遗孤提溜出来,说他觉得这小孩天资不错,很有当太子的资质。真关心江山社稷的,都赶紧来关心关心这孩子!
弄得一群想把自家女儿或孙女塞进后宫的朝臣都缩了回去。
当时楼远钧也不知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孤寡一生,还真把那宗室遗孤安排到东宫住下。
楼远钧亲政后已经把宫中上下清理过一遍,现在的东宫倒也不像当年那样漏成筛子。
只不过楼远钧性情本就冷淡,对亲缘向来不甚看重,何况还是这种隔着老远的亲缘。这位小皇子今年才五六岁,平日里独自住在东宫,连见楼远钧一面都难,有人不免生了轻慢之心。
入冬后天气乍冷,小皇子不小心染了风寒,太医来了也不甚用心,吃了几天药也没见好。这小内侍与小皇子感情最好,偏他这几日出宫探亲去了,回来一看,小皇子都进气多出气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