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陆妤宁回头对辅导员点了一下头,也跟着离开了。
教学楼是标准的南方式建筑,从办公室出来就是走廊,走廊外面装了防盗窗,外面绿油油的一片,楼下种了桂花树,整条走廊都飘着桂花清香。
陆虞走得不算慢,陆妤宁紧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陆妤宁算是出名的人,她出来以后就戴上了口罩,把手里的鸭舌帽也戴在了头上。
陆虞走出了教学楼,又从学校的偏门走出了学校,只要在学校,那就会遇到学校的人,他们可能不认识陆虞,但未必不认识陆妤宁,陆虞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认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十多分钟,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最后陆虞去到了学校南门那边的小公园,找到了一个行人几乎不怎么来往的角落。
陆妤宁也是耐心十足,跟着陆虞走了这么久还不说一句话,直到陆虞停了下来,她才跟着停下脚步。
两人站在了对立面。
陆虞的手握成了拳,他是在生气。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陆虞质问。
陆妤宁扬起温柔的笑,试着套亲近,“不管怎么说我也起姐姐呀,你不要这么生气。”
陆虞冷冷地看着她。
说实话,陆妤宁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陆虞。
在她的记忆里,陆虞就算生气也不会用这种神情看人,或者说她就没见过陆虞生气的样子。
陆妤宁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抹怪异的感觉,陆虞从不用伤人的眼神看她,她已经确定自己失去了什么。
“陆虞,我的事情你或许已经听说了,我是被对家买通稿了。”陆妤宁见周围没有任何人,就主动摘下了口罩和帽子。
陆虞:“所以呢?这和你来打扰我有什么关系?”
他想转身就走,因为他并不想把时间耗在这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身上,但这之后呢?她还是会用所谓“姐姐”的身份去找到他身边的人。
这次是辅导员,那下次会不会是同学呢?
他需要自己亲自解决这件事。
“陆虞,我知道你生病了,你记不得家里的每一个人了,但是你怎么会不记得我呢?小时候我们都不被爸爸妈妈宠爱,是我们彼此依偎啊,我对你还是很好的,你怎么能忘记呢?”陆妤宁笃定陆虞记不得过往,她现在要让陆虞放下对她的戒备,答应出面替她澄清谣言。
但她没注意到,在身侧的一处灌木丛,一只摄像头慢慢地探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只录音设备也被打开了。
陆虞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眼里看到破绽,可陆妤宁作为歌手,还装了那么多年的病,演技差不到哪里去。
陆虞果然迷茫了。
陆妤宁心里一喜,继续说:“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你在家的时候,只有我最喜欢你了,你走了以后我很想你的。”
这和他所了解的不一样,他日记本里不是这样说的。
日记本里说他主动或者被动地替她背过很多锅,也被陆妤宁一次又一次地揭伤疤嘲笑。
所以当陆妤宁把手伸出来准备拉他手的时候,陆虞后退半步躲开了她的靠近。
在陆妤宁错愕的神情下,陆虞掀起眼皮看向她,用坚定的语气说:“骗子。”
“你是典型的骗子。”陆虞补充。
陆妤宁脸上有些挂不住:“桑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没有骗你呀。”
“是你打碎了花瓶,可你说是我。是你弄丢了小狗,你也说是我。那两个坏人问谁姓陆的时候,你说我姓陆,而你只是和我认识……”陆虞说,“你从小就会撒谎,你是天生的骗子。”
陆妤宁眼睛都瞪大了不少,她惊讶又不可置信地追问:“你,你没有忘记?”
“我已经忘记了!可你因为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所以来欺骗我,你真的很恶心,讨厌!”陆虞什么也记不得了,但他庆幸自己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小到大,从他会写拼音开始,直到现在也没断过。
陆妤宁在此刻才心慌了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就问了出来:“那你怎么会……”
但此刻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欺骗陆虞显然已经行不通了,那她就只能换个方法。
她眼圈瞬间红了起来,泪花浮上了眸珠,“可是桑桑……”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如果说他是讨厌他那个“弟弟”和“哥哥”,那此时此刻他对陆妤宁的感觉就是恶心。
他恶心陆妤宁。
所以陆妤宁叫他名字他都受不了。
陆妤宁哽咽了一下,用沙哑的声音说:“好,弟弟,以前很多事情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