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子慢一拍地反应着邓昀说的那句话, 刚开?始思忖“我的客栈”的意思,他的吻就落在耳侧、脖颈......
特别坏,完全不肯留给她思考的余地。
之前没能成功的尝试, 像彩排,这次很轻易就接受了触碰带来的欢愉。
也会有些发抖, 尤其是当邓昀扶在她手肘的那只手游走开?, 摸进衣摆,手臂箍住她的腰。
还好,不像刚刚那么严重, 只是睫毛轻轻颤着。
他脱掉了?她身上的短袖, 埋头下去,她脑袋里?弥漫着的、轻飘飘的微醺醉意轰然炸开?......
她还小声地问过他,从床头抽屉里?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塑料包装被撕开?。
他们没关灯, 许沐子想要低头看, 被邓昀吻着唇阻碍了?她的视线。
许沐子没有办法在上面, 她不会,最终还是躺下来。
长发散在枕头上,他帮她理到一旁, 手肘撑在她耳侧,很认真?地亲吻她。
接吻的感觉真?好。
犹如在冷雨天的饥肠辘辘里?, 遇见一盅小火煨着的汤。
所有难耐的贪心?都能在激吻中得到餍足,然后又从身体里?窜起更多的“想要”。
爱欲和贪欲交汇, 涓涓流淌在胸腔里?。
他太耐心?,完全?在考量着她能承受的程度, 按照这个?掌握节奏。
这样的体恤, 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她感受到他额头落下来的汗, 温暖地砸在胸口。
许沐子在邓昀安抚的亲吻中,舒缓掉紧张,连睫毛都不再颤了?。
手被按得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面,适应着,额头沁出汗意,皮肤蹭在舒适的床单面料上。
许沐子把呢喃压在喉中,紧咬嘴唇,倔强地不肯出声,昏头昏脑地想:
刚刚忘记提醒邓昀,把空调暖风关掉了?。
邓昀这个?人好讲究,出门还自己带了?床品四?件套吗?
哦......不对......这好像是邓昀的客栈......
等?等?,邓昀的客栈?
掌心?湿浸浸地紧握着,心?潮随动?作缓慢起伏,就像潮汐被月亮牵引,淹没仅剩的一点考虑。
邓昀也有失控的时候。
他的温柔、克制、隐忍,这些都在许沐子皱着眉却压抑不住、闷哼出声的时候瞬间失效。
许沐子可能说过让邓昀轻一点,在最后关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胡乱摇头,蜷着身体,更紧地抓住他的手,叫了?声“邓昀”......
夜雨绵绵,落地灯静静亮着。
那朵粉橘色的伦敦眼绽放,露出淡绿色的纽扣花心?;之前在黑暗里?碰掉的打火机,依然躺在地板上。
许沐子被拥着,安静地把汗津津的下颌歇在邓昀肩上,慢慢平复心?跳。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失重滋味消失,五感逐渐恢复。重新听到雨声,是在夜里?十一点多。
许沐子浑身乏力?。
小时候不好好练琴,扒着门缝偷偷看家里?的电视机,不知道是在电影还是电视剧里?,听到过一种武功,叫做化骨绵掌。
也许中招后就该是她现在这种样子,每根骨头都变成棉花糖,软软的,眼皮也打架,最终疲惫地睡着。
可能神经太过兴奋,睡得并不太沉,身体偶尔痉挛,总有某些片段入梦而来。
比如,邓昀的手臂托起她腰部?的瞬间、他们下颌紧蹭着接吻的瞬间、结束后在浴室里?扶着邓昀的手腕被温水淋湿的瞬间。
又或者,一切开?始之前,他那句“我的客栈”。
许沐子昏昏沉沉眯了?一会儿,醒时,电脑上显示的时间不到十二点钟。
落地灯光被调到最低亮度,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就看见邓昀近在咫尺的下颌。
意识不算清醒,许沐子回味着邓昀皱眉发力?的模样,又在惺忪渐消的过程里?,捡回理智,把之前忽略掉的蛛丝马迹和被撞散的思绪,拼拼凑凑重新组装起来——
原来邓昀就是客栈老板。
这样对照着想来,竟然毫无违和感,他的确像是能够搞出这样一间神秘又舒适的客栈的人。
难怪夏夏在停电后来敲他的房门,而不是去找更活跃的邢彭杰他们;
难怪他会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
难怪他只是来住了?一个?星期,房间里?却是物品齐全?,可她连行?李箱都没看见......
思维混沌地发散出去,甚至想到过去很随意的一段对话:
那大概是她离家回学?校前?
是了?,是她在他的卧室里?脱掉高领毛衣、给他看她背后的烫伤疤痕的夜晚。
那天晚上,离开?前,邓昀帮许沐子穿好毛衣。
她的脑袋从紧密的针织领口里?钻出来,头发乱七八糟,看见被逗笑的他,她羞愤地跑开?,去照镜子整理。
镜面映出邓昀的面容,他坐电脑椅里?,垂着头在看手机。
窗户开?着缝隙,他夹着烟的手搭在窗外,让风把烟味带走。
那是在他们经常见面之后,邓昀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烟。他神情怪严肃的,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许沐子理好头发,和邓昀说话。
他若有所思地把烟头沉进可乐罐里?,没听见,她于是凑过去,打了?个?没成功的、哑声的响指,问他在想什么。
邓昀抬起头,笑容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