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村头堆了好多柴火,咱村没人认。”
“嘿嘿,全便宜咱们家了。”
苍雪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一趟一趟又一趟,足足抱了好几个时辰,小屁孩才将所有柴火全抱回苍家。
“姐,晚膳我要吃两大碗鸡蛋羹。”
看着满脸汗渍,洋洋得意的小屁孩,苍雪温柔笑道:“姐给你蒸三碗。”
……
自‘河神事件’后,老村长王浩阳便卧床不起。
王家小院,正屋木床上。
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王头嗓音沙哑道:“儿啊。”
蹲在门槛上愁眉苦脸的王野,赶忙跑到床边,握住老爹枯瘦手掌,“爹,我在呢。”
“苍澜和屈易清回来了没?”
“没呢。”
河神事件第二日。
“儿啊,苍澜和屈易清回来了没?”
“没呢爹。”
“苍家丫头和雨娃子还好吗?”
“好着呢爹,那个男孩一直守着两个娃娃,没村民敢强取豪夺。”
第三日。
“儿啊,回来了没。”
“没呢爹。”
“苍家两个娃娃安全吗?”
“安全着呢爹。”
第四日。
“儿啊,村民们如何了?”
“爹,老井连湿泥都挖不出来了,家家户户地里粟米苗旱死七八成。”
“爹,如你所料,村民们疯了。苍家小丫头和雨娃子灌苗路上,竟被人光天化日之下袭击。”
“他们不是要抢水,他们是要杀人啊爹。”
老王头突然睁大眼睛,一把抓住王野手腕,“两个娃娃死了吗?!”
“没有没有,爹,你别动气。”
“所幸两个娃娃跑得快,险之又险逃回苍家。”
“那少年剑法超绝,连伤数人,村民们作鸟兽散。”
老王头缓缓松开枯手。
“儿啊,今夜村民们肯定会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将苍家地里的粟米苗全部拔光。”
“你且告知他们,别那样做。”
王野缩了缩脖子,道:“爹,村民们已经不是人了,你老村长的威望压不住嗜血的野兽啊。”
“儿啊,你跟他们说,留下苍家粟米苗,待秋收时再抢再夺,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拔光拔干净,所有人就只能逃荒了。”
“爹,你这是望梅止渴啊,你不是在帮村民们,你是在帮苍家。”
“快去!”
第五日。
“儿啊。”
“爹,苍澜和屈易清回来了。”
木床上,老人缓缓闭上疲倦眸儿。
“好啊,回来了就好,爹去睡一觉。”
两行浑浊泪水,划过安详的沟壑。
……
河神事件第五日。
晌午,大日高悬天心。
苍家院门口老槐树荫下,程虎拿着巾布轻轻擦拭铁剑。
小屁孩于旺财、来福两条大狗身上翻找着跳蚤。
至于苍雪,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好奇询问道:“虎哥,你剑柄与剑身镶接处,刻的是什么字?”
程虎微微一笑道:“念飞。想念的念,飞鸟的飞,是这柄剑的剑名。”
嘎吱嘎吱声忽地从远方飘来。
程虎、苍雪、苍雨全部抬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几辆缓行而来的马车。
“雪儿,小雨,爹回来啦!”
女孩与小屁孩,两张小脸霎时便如盛放的花儿。
“义父!”
“爹爹!”
小屁孩立刻便如离弦之箭往村头飞奔而去。
苍雪紧紧追随。
半道上,女孩回头。
苍家院门前空无一人。
幼虎早归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