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薇问她对胭脂水粉可有了解。
张四姑有些局促地抓了抓衣角,说自己也是乡下来的,懂一点,但不多。
秦雨薇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但一时之间也不好去找更合适的掌柜人选了。
“四姑,你去请个写字好看的先生,写张招人的告示贴在门口。
凡会做胭脂、唇脂等女子用品的,三日后带着样品来此面试。
质量过关者一经录用,每月三钱银子。”
……
江州城,郊外。
一片荒凉的野地上,孤零零立着一座土坯房。
房顶用茅草遮盖,四面墙壁是残破不堪的砖石砌成。
残阳西下,几只老鸹停留在房顶上,影子在地面被拉得长长的。
此乃昭平县出资设立的义庄,用于暂时寄放那些无法及时安葬的棺柩、收敛无主尸骸等。
也是仵作的日常工作场所。
几个官差模样的人等在外边,脸上都有些不耐烦。
张仵作挎着工具箱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个官差用手掩着口鼻,避讳地向后退了几步。
“行了,你就站那儿说,别过来。”
张仵作五十来岁,个子不高,由于工作的原因,皮肤很白,白到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
张仵作笑着对几个官差拱拱手道:“庄头儿,尸体我看过了,口鼻和胃里都有泥沙,是自个儿失足掉进河里淹死的没错儿。”
庄捕头点点头,“行,那这桩案子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说完,见张仵作还杵在原地,就问他怎么还不走。
“庄头儿,您看这……”张仵作小心地陪着笑,伸出一只手。
“嘁……穷酸样儿。”庄捕头白了他一眼,摸出十来个铜子儿扔给他。
张仵作接过银钱,笑得有些难看。
“庄头儿,衙门不是说好的,向这种尸体,一次三十文么……”
“就这么多,爱要不要!”庄捕头丢下一句话,就逮着其他捕快喝酒去了。
张仵作目送他们走远,脸上的谦卑逐渐变成讥讽,冷笑了两声,将那几个铜子儿揣进了怀里。
然后准备去集市上买点肉,回家做饭。
屠户钱大婶正在摊前,系着围裙,一刀一刀剁着肉。
“来半斤猪脑花,要最好的。”
“好嘞,四十文。”钱大婶麻利装了半斤猪脑花,用油布包好,抬头正要递过去。
一见是张仵作,手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有些尴尬。
把肉放在了桌案边上,让他自己拿,目光紧紧盯在他那双又白又细的手上,生怕他乱碰似的。
张仵作“啧啧”两声:“你别说,这猪脑和人脑,瞅着还真挺像的。”
钱大婶被吓得变了脸色,催促他快点走。
一低头,再也无法直视案板上的猪脑花了。
张仵作开过玩笑,也不在意,将买的肉收起,又掏出一小粒银子搁在原处。
足以抵他这一个多月在肉铺赊的账了。
钱大婶对着那银子怔了半晌。
他一个下九流的仵作,突然之间哪儿来这么多钱?